第十五章 四方兵戈住，胡使至許都5

               　　鶴髮童顏的老者樊振見狀，白眉下的老眼不由微微一眯。

　　其人心道：老夫何德何能，決無如此聲望，未意衛將軍竟…

　　念頭閃過之後，其人便長身而起，向四周團團作揖道。

　　“諸位高賢切勿抬舉老夫，老夫不過一區區鄉野老叟耳。老夫之所以如此篤定捷報大致內容，蓋因樂文謙、張文遠、馬孟起三將匆匆折返許都之故也。”

　　樊振此言一出，登時引起一片刻意壓制聲音的熱議。

　　樊振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以在座者的能量，這些人當然可以大抵猜到，樂進、張遼、馬超三人，應該是出征黎陽援助諸夏侯、曹氏。

　　由是故，三將匆匆返還許都，這捷報的一部分內容便不言而喻。

　　見在座之士人們小聲熱議起來，樊振暗暗鬆了口氣。

　　他來許都已有近一旬，且已拜見過天子、皇后，人老成精的他，隱約察覺到，自家外孫女與天子似乎有些貌合神離。

　　結合士族、豪強、黎庶對衛將軍趙旻的態度，樊振已經初步得出一個頗為意外的結論。

　　那就是，自家外孫女、大漢皇后伏壽，似乎已暗中與衛將軍…

　　當然了，樊老頭兒當然不會認為二人有姦情，這種事兒委實過於匪夷所思。

　　樊老頭兒是認為：

　　伏完、伏壽父女二人，早已在暗中取得衛將軍趙旻的支持，甚至於…

　　趙旻早已有意將伏壽的親兒子劉嗣立為太子。

　　是以，樊振在許都便格外謹言慎行。

　　不同於定都西京長安的前漢，定都於東京洛陽的後漢，除位面之子光武帝的兩位皇后陰麗華、郭聖通，以及天殺的漢靈帝何皇后之外，其餘皇后無一例外，皆無子女。

　　注意：東漢包括漢明帝明德馬皇后在內的絕大多數皇后在內，都沒有親生子女。

　　然而，或許正因為此，後漢自漢明帝劉莊至漢桓帝劉志駕崩這百年之中，才會雖漸漸轉為衰弱，卻始終能保持不崩壞。

　　東漢崩壞，恰恰起源於漢靈帝。

　　而眾所周知，何皇后是有兒子劉辨的。

　　出身於南陽望族、今年已近耄耋、歷經十帝的樊振，當然清楚這一點。

　　在樊老頭兒看來，衛將軍趙旻最適合取代昔年的竇、鄧、梁、馬等各家豪強，做自家外孫女的強援，護佑自己的重外孫劉嗣長大成人、榮登大寶…

　　樊老頭兒當然不可能清楚，趙旻實際上是自己的外孫女婿。

　　總而言之，樊振不但有意將南陽樊家的女子許給趙家子弟為妻，而且格外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

　　畢竟南陽樊家，如今已是妥妥的外戚。而竇、鄧、梁、閻等外戚的下場有多悽慘，樊老頭兒至今仍記憶猶新。

　　少頃。

　　見議論聲漸漸轉小，樊振輕咳一聲。

　　“諸位高賢，當今天下，不尊王化之地除河北四州之外，尚有荊、揚、交趾三州。衛將軍可謂任重而道遠，是故，老夫竊以為，此捷報大可不必宣揚！不知諸位高賢以為如何？”

　　樊振再一次一語驚醒夢中人。

　　原來如此！

　　這一次，在座之人並未再次熱議，而是紛紛起身行禮。

　　“樊公之言振聾發聵，某等謹受教！”

　　樊振呵呵笑著起身還禮。

　　“諸位高賢言重耳，老夫不過愚人千慮，還望諸位高賢勿使不臣之人心生警惕為善。”

　　老頭兒口中這“不臣之人”，指的當然是劉表、劉備和孫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