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顏良 作品

第一百七十九章 穩居中軍帳,各方爭鬥忙9


                 張繡越說越激動。

  “魏王?代漢者當塗高?哈哈!若曹孟德當真勝袁本初,老夫恐大漢將為魏所代焉!”

  萬幸張繡自知失言,及時閉口,否則其人下一句一定是“曹孟德為逆臣賊子,李文達你便為逆臣鷹犬也!”

  饒是如此,諸曹、夏侯一眾人,包括卞夫人在內,臉色都微微一變。

  因為,從王莽步子邁得太大導致民怨沸騰、位面之子劉秀爭霸天下時開始,“代漢者當塗高”這句讖語便成了東漢著名讖語。

  此話源自西漢武帝,在兩漢時期極為流行。

  (武帝)行幸河汾,中流與群臣飲宴乃自作《秋風》辭,顧謂群臣曰:

  “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

  摘自《太平御覽》收錄之《漢武故事》

  六七之厄,即兩漢各有十三位皇帝(非常六加七)。

  西漢:高帝、惠帝、文帝、景帝、武帝、昭帝、昌邑王(被霍光廢掉之昏君)、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平帝、孺子嬰。

  注意:惠帝和文帝之間尚有二少帝,但呂后稱制,不算在內。

  東漢:光武帝、明帝、章帝、和帝、殤帝、安帝、順帝、衝帝、質帝、桓帝、靈帝、少帝、獻帝。

  注意:安帝與順帝之間有個北鄉侯,但為閻太后僭立、且在位極短,又遭順帝抹去記載,故不算在內。

  塗者,途也。

  當塗高者,就是大道中間高大的事物。

  所謂“代漢者當塗高”,即:

  取代漢朝者,必定是大道中間、高大偉岸的事物。

  東漢開國皇帝、位面之子劉秀,就是“代漢者當塗高”的忠實擁躉。

  在漢末初平年間(西曆190-193),公孫瓚、陶謙、袁術、劉備聯軍杜撰出“闕宣”這個極有可能是子虛烏有之人後,“代漢者當塗高”之論更加甚囂塵上。

  八大僭越之主中,無論劉焉、劉表這對族兄弟,還是許昌、馬相、張舉張純、宋建(前文提到的涼州河首平漢王,趙旻暫時沒空收拾他)、袁術,都有稱帝(劉氏族兄弟是僭越)時間、有尊號、有籍貫可考。

  這些僭越之主,都與當時的天下諸侯有過豐富多彩的互動,甚至除劉氏族兄弟外,其餘僭主最終都被當時逐鹿天下之英雄誅除。

  唯獨闕宣,無籍貫、無諱字、無尊號、甚至連與其人往來互動的諸侯,也僅僅有陶謙一位;

  且其人從陶謙而起,亡於陶謙之手,可謂死無對證。

  換言之,漢末十三州中,能證明闕宣存在過的人,僅陶謙一人而已。

  說難聽些,別說是年齡、籍貫、諱字、尊號,甚至連闕宣的性別是男是女都無人知曉。

  闕宣出現的背景就是兩漢讖語:

  “代漢者當塗高”。

  可以說,這句話在袁術集團疑似捏造出“闕宣”之後,便成了漢末的一句禁咒。

  李傕(音同闕)信巫術,就曾聽信巫女之言,認為自己是“當塗高”,理當代漢自立。

  闕者,大道兩側之城門樓也。

  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謳擊鼓下神,祠祭六丁,符劾厭勝之具,無所不為。

  塗即途也,當塗高者,闕也。傕同闕,另極高之人謂之傕。

  摘自劉艾《獻帝起居注》

  綜上所述,當張繡說出這句話時,其人便已經犯了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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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心中滿是愛郎的卞夫人不得不出言解釋。

  “驃騎將軍此言差矣,大漢在衛府引導之下,而今國力蒸蒸日上,當無此隱患也。”

  關心則亂的卞夫人突然閉口不言。

  因為衛府領軍人物、衛將軍趙旻的旻字,意思是天空,當塗高…還有什麼是比天更高的?

  城門樓子再高,還能比天高?

  李通聞言,一對大眼瞪得比牛眼還要大。

  於是乎…本就有些弔詭的氣氛,變得無比尷尬詭異。

  張繡更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好端端的,說“代漢者當塗高”圖個啥?

  李通反應過來後,登時便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代漢者當塗高,當為此解也!”

  張繡用力攥了攥一直扶著的環首刀刀柄,最終沒有出手。

  這也就是張繡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但凡張繡年輕十歲,李通首級一定不保。

  卞夫人尷尬一笑:“文達有所誤會,衛將軍今已為太子太傅,且已發過重誓,要盡力輔佐太子、力保皇漢復興。”

  卞夫人不知道,劉嗣其實是尼古拉斯…趙嗣。

  趙旻教導扶持的,實際上是他自己的親兒子。

  張繡擔心李通再胡言亂語,是以惡狠狠地喝問後者一聲。

  “李文達,你究竟何去何從?存或亡你一言可決!”

  明顯迷信讖語的李通不假思索道:“天命既在衛將軍,某便願降朝廷!”

  雖然朝廷指的其實就是衛府,但是與趙旻有舊仇的李通,為自己留了些許面子,。

  其人只說投降朝廷,卻不說向趙旻投降。

  張繡滿意頷首。

  李通又道:“某願為驃騎將軍守禦章陵郡。”

  張繡嗤笑。

  “章陵郡無需你鎮守。你且為老夫言明黃祖老匹夫之奸計!”

  李通極為光棍。

  其人通過此次張繡突襲之事已知,黃祖敗亡是遲早之事,故而其人對黃祖的通盤計劃毫不諱言。

  “此事說來話長,驃騎將軍不妨一邊乘船趕路、一邊聽某細細道來。”

  言罷,頗光棍的李通微微晃動自己被牢牢捆住的雙臂及脖頸,示意張繡等人為其人鬆綁。

  “嗆啷”一聲脆響過後,眾人只覺寒芒乍閃,張繡卻已復又“嗆啷”一聲收刀歸鞘。

  李通身上的粗麻繩,便應聲跌落於地。

  秀了一把精湛武藝的張繡,頭也不回地向船隊走去。

  “隨老夫登船!長路漫漫,我軍當儘速趕赴西陵城。”

  於是乎,在蒼茫暮色之中,張繡及諸曹、夏侯氏的船隊繼續沿溳水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