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顏良 作品

第三十三章 成都片刻破,益州刀兵歇5


  欲自盡那人再次長嘆一聲,站起身深深一揖。

  “卿一語驚醒夢中人,蜀郡張公責多謝卿指點之恩!”

  旋即,其人拾起跌落於地上的那把環首刀,對救下自己之人道。

  “然則,你我終究為敵也,請!”

  欲自盡者,便是蜀郡張任張公責,而救下其人者,除了求賢如渴的苟哥,還有何人?

  苟哥趙旻對此頗為無語。

  張任?

  你不如叫張軸得了,你可真軸啊!

  劉璋這等自私偏安之人,哪裡值得你為他赴義?

  軸,在後世京話中,是倔的意思。

  諸君勿疑,歷史上的張任,確實倔犟至極。

  但不可否認,張任的的確確是巴蜀少有的義士。

  趙旻暗暗打量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之人…愛其忠義果敢,恨其所忠非人嘛。

  眼前的張任,還只是個三十歲出頭、俊朗英武又昂藏的大好青年,其人那稜角分明如大理石雕般的五官,彰顯出其人的硬漢本色。

  時至今日,趙旻文多武寡的局面仍未改觀。

  所以,趙旻對人才,尤其是武將人才,恨不得一日之內統統招至自己麾下…

  雖然這根本不可能。

  關羽、張飛二人,雖未如演義中那般與劉備義結金蘭,但涿縣三巨頭,那是多次出生入死、過命的交情。

  趙旻根本不可能挖來這兩個萬人敵。

  江表十二虎臣,除了此時尚在黃祖麾下的甘寧之外,趙旻誰也挖不過來。

  至於周瑜、呂蒙…

  呵呵。

  有鑑於此,趙旻對每一個有望被自己招入麾下的人才,尤其是將才,都加倍珍惜。

  天可憐見,方才見張任這廝想不開欲尋短見時,苟哥心中,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在成都城下與此人對陣之時,趙旻雖不知此人究竟是誰,但見其人指揮得當,面對數萬大軍始終鎮定從容、毫不慌亂,趙旻早已起了收其人至麾下的心思。

  因而,此刻見張任不再尋死覓活,而是要與自己單挑,苟哥委實長長鬆了口氣。

  張大爺,您是老子大爺!您只要不尋死,咱哥倆一切好商量!

  苟哥習慣性地默默吐槽一番後,向“張大爺”抱拳行禮。

  “公責兄,請賜教!”

  言罷,苟哥握住腰間環首刀刀柄…

  苟哥的大寶劍已經送給他最疼愛的小老婆孫尚香,因此苟哥此時只能用刀。

  平心而論,苟哥親手鍛打的環首刀,比他那把據說價值百枚金餅的寶劍要好使得多。

  而作為前世的國術大宗師、大內護衛頭子,趙旻當然也擅長用刀。

  此時此地,偌大的城門樓上,看似僅有趙旻、張任二人,實則,在城門樓側面,還隱藏著十餘名親衛,以及一名高手:孫尚香。

  親衛從不離身的苟哥,可不是他那輕而無備的大舅哥。

  對此毫不知情的張任喝道。

  “得罪,勿怪!”

  言罷,張任雙足驟然一錯,腰身驀地一擰,雙手持環首刀,斜斜斬向趙旻左胸。

  張任這一斬,不但毫不拖泥帶水,且兼具穩準狠,頗有後世東瀛居合斬那一往無前之決絕的氣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趙旻心中一凜。

  張任的武藝,顯然極高。

  面對這毫不顧忌破綻的拼命殺招,趙旻大喝一聲,不退反進,握在刀柄上的右手猛然拔刀。

  隨著如練亦如白虹般的寒芒乍現,“鏘”地一聲,趙旻竟硬生生斬斷了張任手中的刀,順勢將刀鋒架到了後者脖頸之上。

  趙旻應對之法簡單粗暴。

  其人以拔刀術對張任那頗得居合斬精髓的一斬,又倚仗自己高碳素鋼刀的高強度,在斬斷張任兵刃之餘,順勢一斬制敵。

  這其實是趙旻養成的職業習慣。

  他畢竟是大內護衛頭子,首要任務是保證大領導生命安全,而不是追求武道、與人切磋。

  能一招制敵,趙旻決不會多使哪怕一招半式。

  趙旻打仗的風格亦然。他歷來追求單刀直入、速戰速決…

  當然,在床上作戰時,趙旻風格截然相反。

  見趙旻僅用一招,便輕鬆地將刀刃架到自己脖頸上時,張任面色慘然。

  然而…

  只聽“嗆啷”一聲,趙旻收刀入鞘。

  “張公責,某乃常山趙從文也,君可願隨我一起,為天子盡忠、為天下蒼生盡義、復興我堂堂皇漢、重現昔年漢武之榮光?

  你但請放心,我早已有言在先,不但不傷你故主劉季玉性命,且必保其人一生富貴。未審鈞意若何?”

  趙旻對張任,可謂客氣無比。

  因為歷史上,張任死得太過可惜了。

  劉璋那種自私自利、為權勢甚至不惜弒兄之人,根本不值得張任這等義士為其人赴義。

  張任蹙起眉頭,抱拳喟然一嘆:“任多謝衛將軍垂青,然,一臣不事二主…”

  趙旻冷冷打斷張任的話。

  “公責謬矣!你為天子盡忠耳,又何談事二主?再則,你既受皇漢國恩,又焉可不思報國?”

  苟哥手握天子,便等於握有因果律大殺器。

  而且,苟哥與名為大漢司空、實為漢賊的曹操迥異…

  眾所周知,大漢衛將軍趙從文乃忠漢之臣。

  人設,或許在後世極易塌房,但在漢末魏晉這天秀作秀做到飛起的時代,極為關鍵。

  諸君不信?

  不提漢末,咱們看西晉。

  “臥冰求鯉”的王郎,出自琅琊王氏,本是高門貴遊子弟。

  東晉的“王與馬、共天下”,即指琅琊王氏。

  王郎何至臥冰?臥冰又豈能求鯉!

  “埋兒奉母”的郭巨,河內溫縣人,與司馬氏同鄉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