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但去莫復問，紛亂無盡時下

　　趙雲眼中雖滿是冷意，但還是恭恭敬敬地、以雙手接過秘詔及天子泥封。

　　其人珍而重之地將簡冊展開，匆匆一覽後，登時大驚。

　　袁紹與曹操的那一番對話，確實句句屬實。

　　曹操以天子為傀儡，袁紹則視天子為逆賊。

　　趙旻見趙雲臉色數變，登時鬆了口氣。

　　“叔父大人，旻今奉天子秘詔，但問叔父大人可願歸順天子？可願率軍向天子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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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雲收起簡冊，煞有介事地面向許都方向，行了個頓首禮。

　　“雲世代忠良，願棄暗投明，自此忠於天子！”

　　趙旻徹底放下心來。

　　然則…

　　趙雲下一句話，讓趙旻心神大震。

　　“衛將軍，雲自去收攏兵卒，請！”

　　趙雲將簡冊還給侄子後，未再看侄子一眼，只是向臧霸和陳登抱拳後，便翻身上馬匆匆而去。

　　趙雲真怒了。

　　若非趙旻是自己親侄子，趙雲或許會當場開無雙。

　　在臧霸、陳登二人愛莫能助的眼神中，趙旻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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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人緩緩行至曹操、許褚和郭嘉屍首前，恭恭敬敬地頓首行禮。

　　他們本不該如此。

　　屬於他們的時代剛剛開啟，但他們的人生，卻已落幕。

　　趙旻更加痛恨這該死的亂世。

　　其人喃喃道:“曹公，仲康將軍，奉孝先生，三位不應如此！何苦來哉？留此有用之身，為匡扶漢室而奮鬥，豈不美哉？

　　嗚呼！痛哉！嗚呼！惜哉！伏願三位英靈不逝，佑天下國泰民安，四海昇平！”

　　一旁跪伏於地的夏侯惇見趙旻情真意切，雖不忿其人落井下石，卻也發作不得。

　　其人只好嘶啞著嗓子道:“衛將軍若有心，便請勿以漢賊稱曹公！況且而今曹公之眷屬皆在許都！”

　　趙旻站起身，復又深深一揖。

　　“元讓將軍高義，旻自當竭力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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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惇勉強躬身還禮後，便默默整理三具屍首遺容，不再理會趙旻。

　　趙旻長嘆一聲，對曹氏兩兄弟、夏侯淵、賈詡、荀攸、趙儼等人躬身抱拳後，便徑自翻身上馬。

　　“宣高，元龍，我等速去會一會袁公！”

　　此地距白馬渡足有二十餘里，若步行…

　　是以，臧霸和陳登皆翻身上馬，隨趙旻向白馬渡疾馳。

　　彼處尚有孫康、尹禮、吳敦兩萬大軍，足以應付局面。

　　臧霸陳登二人號稱五萬餘兵卒，實則僅有三萬人。

　　臨行前，趙旻不忘叮囑婁圭和魏種。

　　“子伯先生，魏府君，還請二位善待曼成！曼成實乃情不得已，並未自願追隨曹公。”

　　婁圭、魏種二人作揖道:“衛將軍但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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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旻喊上趙甲，帶齊自己得自老叔的五千騎兵…

　　趙雲雖怒氣值爆槽，大有一言不合便開無雙之勢，但並未帶走自己的部曲。

　　無論換成誰，攤上趙旻這種被自己視為親兒子的侄子，其人不暴怒才怪！

　　趙旻的做法…

　　一言難盡矣！

　　閒事揭過不提。

　　經歷諸多事後，趙旻、臧霸、陳登三人，率滾滾鐵騎馳至白馬渡之時，已是日落時分。

　　夕陽如火，晚霞漫天。

　　趙旻遠遠看到，袁紹果然已被困於兩處堅城之間，孫康、尹禮和吳敦的大軍，遠遠地將袁紹那兩千餘部曲圍於當中。

　　袁紹立於馬下，一手扶著佩劍，一手捋著長髯，絲毫未見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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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而易見，其人已經推斷出了真相。

　　於是乎，趙旻揚起手，阻止陳登和臧霸跟隨，單槍匹馬向位於包圍圈之中的袁紹馳去。

　　袁紹儼然早已在等候趙旻。

　　前者毫不意外，微微頷首:“從文，你亦如阿瞞一般，欲殺我乎？”

　　趙旻滾鞍下馬，深深一揖。

　　“袁公，旻非弒主之惡徒。”

　　張郃、沮授、辛評、逄紀、郭圖…等人皆對趙旻怒目而視。

　　張郃怒不可遏道:“趙從文！令從父對主公忠心耿耿，莫非你欲弒從父乎？”

　　趙旻被張郃這番話嚇了一大跳，他躬身抱拳道。

　　“雋乂將軍休得胡言！旻視我家叔父如親父，豈敢如此大逆不道？況且旻若懷惡意，諸君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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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抬起手，阻止了麾下對趙旻的詰問。

　　其人再次頷首後，指了指白馬城、白馬渡兩處堅城，又指了指兩面合圍的大軍。

　　“然則，從文，你意欲何為？”

　　趙旻復又深深一揖。

　　“袁公，旻但有一問。”

　　袁紹淡淡道:“但問無妨。”

　　趙旻正色道:“袁公，當今天子，乃靈帝血脈，自幼由董太后撫養，此點毋庸置疑，袁公以為然否？”

　　袁紹嗤笑一聲。

　　“何人可作證？若不能證明此事，我仍欲另立賢能之宗室嫡系血脈為天子。”

　　趙旻瞬間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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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不同於袁術和曹操，他的理想，也是做一名英明神武如周公一般的總裁。

　　然而，袁紹不但早與劉協撕破臉，且瞧不起劉協。

　　袁紹根本不願證明劉協血脈的正統性，而是想另立其他更有能力、更值得培養的宗室子弟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