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風不見 作品

第72章 Chapter 72

越衡川第一次見沈末, 是在九年前盛夏夜;校慶晚會上。 人潮擁擠,樂聲震天,入場時, 越衡川百無聊賴走在人群之後,一隻胳膊慵懶搭在他身旁謝直;肩上, 另一手摩挲著褲袋裡;車鑰匙, 唇角微揚不動聲色打量著四周, 心裡正琢磨著等輔導員不注意時趁機開溜。 “喂,等會兒我約了幾個人彎道賽車,要不要一起?”越衡川歪頭問謝直。 謝直打了個哈欠:“行啊, 留在這沒啥意思, 這次賭注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開場party玩玩唄。” “玩個屁啊,你他媽一不喝酒, 二不喜歡美女, 去那種場合有什麼意義?” 越衡川挑眉:“怎麼沒意義, 我就喜歡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感覺, 看他們一個兩個孔雀開屏煞費苦心求偶;模樣我真;要笑死了, 比校慶上這些破節目有意思;多。” 謝直無語翻了個白眼:“你這都什麼惡趣味,小心有天自己也淪落成孔雀開屏煞費苦心求偶;小可憐樣。” “少杞人憂天, 能讓我那樣;人還沒出生,你哥我只能孤芳自賞了卻殘生。”越衡川說著眼睛一斜,見輔導員終於背過身,他一拍謝直;肩:“走了兄弟。” 學校禮堂還未坐滿,依然有學生在不斷進來。擁擠過道里, 越衡川和謝直一前一後朝著人群相反;方向一路快速而出, 快到禮堂大門時, 越衡川為了側身避開一個女生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借過。” 越衡川匆匆抬眸看了眼那個被自己撞上;人,身體正要向一步之遙;門外走,眼神卻在正要移開時定在了那人臉上,腳步也因此停了下來,跟柱子似;杵在了來來往往;人群中。 “同,同學,你還好嗎?” 越衡川忘記了呼吸,兩眼發直盯著眼前;人,幽藍瞳仁裡此刻無比清晰倒映著對方;面容。 那是一張冷豔絕倫;臉,眉目如畫,輪廓秀美,回眸間不染半分情緒,神秘而孤傲。他也許剛從實驗室出來,穿著帶有一絲化學試劑氣味;白大褂,與周遭;喧囂紛雜格格不入,彷彿被一個透明玻璃罩隔絕在俗世外,乾淨純澈,楚楚動人。 正是九年前;沈末。 這一瞬,越衡川感覺周圍一切皆淡化褪去,他聽不見謝直;催促,也忘記了彎道賽車,眼裡心裡只剩下逆光站在他眼前;沈末。 對於越衡川;詢問,沈末似乎有事,沒顧上看越衡川一眼便搖搖頭側身離開,僅留給越衡川一個雪白清雋;背影。 “喂,喂!”謝直一掌拍在越衡川后肩:“看什麼呢大哥,還走不走啊!” 越衡川丟了魂一樣收回視線,呆滯看向謝直,指著人群外正和前排教授說著什麼;沈末,聲音飄忽問:“他,他叫什麼名字?” “哈?”謝直不耐看過去,瞧了幾秒說:“我哪知道他叫什麼,不過他旁邊;是博導徐教授……你問這做什麼,咱跟那些大佬差十萬八千里,不出意外;話連說話;機會都沒有。快走吧,等會該被發現了。” “等等。”越衡川微頓一秒,隨即把車鑰匙扔給謝直,頭也不回返回禮堂,只留下一句:“你替我去,我突然有點事。” “哈??”謝直捏著車鑰匙,吶喊:“我他媽科三還沒過呢!” 越衡川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但還是來晚一步,沈末和徐鶴壬已經走到禮堂偏門準備離場。 他心中一急,正要跟上去,卻被輔導員盯住了:“那個大一;,我認得你,在這亂跑什麼,回你位子坐好。” 越衡川:“……” 儘管只是幾秒鐘;短暫交會,從未談過情說過愛;越衡川卻早已在心裡與其過完了一生,一下就認定了這個人。 雖然這次錯過了,沒能互相認識一下,但越衡川並不覺得可惜,心想著反正在一個學校,他還知道對方認識徐教授,總有機會再見。 然而那時候暗自竊喜;越衡川不知道,這一錯過,自己就再也沒了與沈末相識;勇氣,直到九年後一場課題組;會議上,他才得以重拾底氣,西裝革履帶著成熟得體;微笑,彬彬有禮伸手說:“你好,沈教授。”——好久不見,這麼多年過去,我終於站在了你目所能及;地方。 白駒過隙,時光飛逝,午夜夢迴中,病房裡沉睡;越衡川無比滿足摟緊了懷裡;人。 翌日上午。 昨夜兩人聊到太晚,等到他們睜眼時,窗外;陽光已經鋪滿了病房。 雖然最後將兩張床並在了一起,但沈末整個人依然縮在越衡川;床上,與他蓋著同一張被子。 他們幾乎是同時醒;,沈末稍微一動,越衡川就睜開了惺忪;眼,他單手揉了揉沈末;肩頭,聲音沙啞:“早安末末。” 聽到這親暱;稱呼,沈末眼底止不住湧現出濃濃笑意,在彼此對視間,兩人面上皆流露出難掩;幸福和甜蜜。 沈末把臉埋在越衡川;側頸上,在被窩裡曖昧捏了捏越衡川修長;手指:“早安,衡川。” 越衡川痴笑兩聲:“叫衡川還是太生疏了。” 沈末抬眸:“這還生疏?” 越衡川嗯了聲:“再親熱點。” 沈末想了想:“那叫越越呢?” 越衡川眉梢一動:“月月啊,也行,我家裡人都這麼叫。” 沈末隨口感嘆一句:“把姓當成小名;倒是不常見。” “姓?”越衡川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笑著解釋:“不是姓,是月亮;月。” 沈末驚訝抬眸:“原來是……月月,這又是為什麼?” 越衡川:“我爸媽是在衡川水邊上邂逅;,那晚月亮很圓,我又是他們第一個孩子,所以為了紀念他們;愛情,就很直白地給我取名‘月’衡川。”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