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這口黑鍋我不背
牢獄五層，原本被關押在此的三人成了兩人，且墨老暫時將謝鼎真與桂姨請了出去，只留下曾在天渡城結緣的三位好友敘舊。
趙鈺一臉懵逼的聽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
“也就是說，我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兄弟，而這個兄弟一直被囚禁在天劍盟，然後這個兄弟今天又莫名其妙地被朱閣這小子給宰掉了？對不對？”
朱閣打斷道：“不是莫名其妙，他確實是犯了錯，很大的錯。”
趙鈺擺擺手，沒有爭辯。雖然潛意識裡他也並不覺得一個商賈之女能比得上一個皇子重要，可他也明白這世上還真有人會幹出這蠢事，眼前這小子就是。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再計較對錯也無濟於事。裴仙子的意思是……讓我來當這個冤大頭，攬上這手足相殘的罪責？”
裴悲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譚凱的身份太過特殊，既是天劍盟的後起之秀，同時還是一名南嶽皇子，朱閣殺了他，必然會引起江湖與廟堂的爭鬥。
可如果能將這件事的性質定性為皇權內部的爭鬥，那就能將影響減弱至最小，而宮裡那位為了保全皇家顏面，也一定會極力壓制，不會對天劍盟貿然發難。
趙鈺得到肯定的答覆，不由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看著他們問道：“兩位，我看起來很蠢嗎？”
朱閣無言以對。
裴悲想了想道：“你可以裝作不認識他，是個意外。”
趙鈺抓狂道：“我特麼確實是不認識他啊！可這種事我能認嗎？我要是認了，父皇就算不殺我，我那兩位兄長肯定也會藉此事大做文章，這口黑鍋我打死也不會背的，背上了可是真會死人的！”
朱閣扯了扯嘴角，他當然不會讓趙鈺來當這個冤大頭，其實心中也早已有了打算。只是沒想到，裴悲居然會為他做到這一步。據他所知，趙鈺與天劍盟的關係一向交好，裴悲今日之舉無疑是寒了對方的心，無論是否能成功說服都會給雙方今後的合作埋下禍根。
“等我繼承天劍盟以後，也會全力幫你。”
裴悲拋出了自己的底牌，至於幫什麼，明白的人自然都明白。
趙鈺聞言一下陷入了沉默，三位皇子中他最無根基也最無權勢，可以說開局一把劍，地盤全靠搶。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十分誘人的條件，對他而言也確實很有吸引力。掌控了天劍盟，就相當於變相掌控了整個南嶽江湖，跟自己單打獨鬥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趙鈺眼中猶豫之色一閃而過，繼而又笑了笑道：“裴仙子真是大手筆，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你性子清冷，對男人沒興趣，我說不定還以為你們兩個背地裡有一腿呢。”
此言一出，兩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
朱閣警惕地瞟向裴悲，記得這女人好像對小草也挺好的，在天渡城的時候兩人就坦誠相待過，還一起玩了大鍋燉自己的遊戲，如今回想來，自己當初的直覺不是沒有道理，今後果然還是需要提防一下。
裴悲自然讀懂了少年眼中的深意，雖表面上依舊保持著一副高冷模樣，可握著劍的手已經微微開始顫抖，相信如果不是還需要趙鈺幫忙，她說不定已經拔劍砍過去了。
開了個玩笑，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不過趙鈺思慮再三後還是搖了搖頭：“僅是如此的話，我還是賠本了。不過若是朱兄肯再幫我個忙，倒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朱閣還沒開口，裴悲便率先問道：“什麼忙？”
朱閣皺了皺眉，他知道以趙鈺這小子的尿性，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三皇子微微一笑，然後目光一寒，神色無比認真道：“既然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那就勞煩朱兄替我將那另外兩位兄長也一併收拾了，小弟感激不盡，今後……你就是我親大哥！”
……
朱閣聽了這話臉真是黑得可以，他知道可能會是個很無恥的要求，但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無恥。
偏偏，這還不是一個玩笑，真得一點也不好笑。
“你這樣的人，死後真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朱閣盯著對方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趙鈺收斂神色，雙臂枕在腦後無所謂道：“死後的事那便等死後再說，如今我活著就已如履薄冰，哪管得了那麼多。”
朱閣想起在野外酒樓的那場伏殺，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在場，趙鈺能否安然無恙還真不好說，當時明面上的威脅就已十分兇險了，還不知對方是否藏有後手。
在皇家裡面當真得沒有半點血脈親情可言，朱閣心裡僅存的那麼一點內疚現在也蕩然無存了。
趙鈺這小子根本不在乎自己死了一個兄弟，反而惋惜怎麼才只死了一個。
朱閣靜靜看著眼前之人，心裡有些複雜。
他有梟雄之姿，具備野心和行動力，同時還有不俗的頭腦與計謀，無論何時何地都想著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這樣的人如果成了皇帝，是會天下太平呢？還是會窮兵黷武呢？
“那個位子真有那麼舒服嗎？”朱閣問了一個他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的問題。
趙鈺想了想，直視少年的眼睛笑道：“不知道，或許等坐上去了才能回答你，我現在只想努力活著。”
朱閣點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不會去橫加干預，只要最終的結果能夠坦然接受就好。
朱閣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發現裴悲正一臉認真地低頭思索著，好看的眉眼間滿是化不開的憂愁。
嗯，很像那小丫頭兜裡沒錢時的模樣。
朱閣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臉頰，沒好氣道：“你還真在想行不行啊？”
裴悲詫異抬眸，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臉頰頓時緋紅一片。
朱閣看出她氣得不輕，整個人紅得跟個火山似得，好像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朱閣嚇得立馬收回了手，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沒必要讓趙鈺來背這口鍋，反正我的名聲早就臭了，再多個誅殺皇子的罪責也無妨，不過為了避免事態變得更糟，我也不能一走了之。”
裴悲避開少年的眼神，扭頭看向另一側，低聲尋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朱閣聳聳肩道，開口道：“很簡單，老老實實被抓就行。”
“惡人被誅，英雄出世，天劍盟依舊還是那個世人讚譽的正道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