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滿唐華彩 第115章 魚鉤(第2頁)

    “薛郎贈河隴如此重器,我唯此佩刀回贈,以示不忘今日。”

    “多謝。”

    薛白也不推辭,雙手接過。

    王忠嗣又向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翻身上馬而去。

    ~~

    次日,右相府。

    議事廳的屏風後,李林甫負著雙手,來回踱著步。

    一眾官吏正在向他稟報。

    “右相,都打探清楚了,虢國夫人近來一直沒進過宮,聖人已有數日未看薛白的故事。”

    “下官確定,工部並未收到任何監造軍器的文書,此事乃李華僭越行事。”

    “兵部亦是如此。”

    “……”

    “右相,此事很明朗了。只要證明薛白是李瑛餘黨,私造軍器、交構邊將的罪名他躲不掉。”

    李林甫卻是擺了擺手。

    薛白要獻軍器,此事不難查。

    王忠嗣的舉動也一直有人盯著。

    正是因此,李林甫反而疑惑,薛白為何會犯這樣的錯誤?

    獻軍器本很簡單,卻不報聖人,不經有司,反而通過王蘊秀結交王忠嗣,真以為瞞得住?還是膽大包天了?

    亦或是故伎重施。

    上次,薛白正是一邊以骨牌、故事哄得聖人開懷,一邊以“韓愈”引他攻訐,結果反而使他失去聖人的信任。

    吃過一次大虧,此番李林甫預感到此事不簡單,已不敢輕易出手。

    只是思來想去-->>
                                         
,若坐視不管,任那小子獻軍器、立功,暗助王忠嗣,亦是不妥。

    正在猶豫之際。

    “阿郎,十郎到了,有急事。”

    “讓他進……”

    “阿爺!”李岫已匆匆進了堂,道:“可是阿爺命將作監主薄蕭邡之狀告薛白私造軍器、交構邊將?此事孩兒事前不知,如今諸公相詢,如何應對?”

    “你說什麼?”

    “孩兒不知如何應對。”

    “我問你誰狀告了薛白?!”

    “蕭邡之,乃京兆尹蕭炅族弟。”

    李林甫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神十分疑惑。

    他迅速召集黨羽打聽。

    ……

    “怎麼回事?!”

    “回右相,蕭邡之告狀之後,不少御史以為是右相出手,當即便彈劾王忠嗣……奏摺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全都彈劾王忠嗣了?”李林甫有些驚訝,“這種時候?”

    “是,咸宜公主與駙馬也進宮了。”

    “他們還敢?”

    李林甫眼珠轉動,思忖著局勢為何突然到這一步。

    蕭邡之確實是他的人,但他只讓蕭邡之與薛家聯姻,並未安排其檢舉此事。

    是巧合嗎?蕭邡之立功心切,發現了除掉王忠嗣、薛白的機會,擅自動手?

    或是有人推動,比如,王鉷沒能沉住氣?

    御史臺早準備好攻訐王忠嗣,如同箭在弦上,此時突發變故,像是號角意外吹響,只能萬箭齊發了。

    趁王忠嗣不在軍中,直接貶了,再尋機弄死。

    ~~

    京兆府獄。

    擁擠的牢房中,正有人在侃侃而談。

    “刑部獄沒去過,京兆府獄我卻是第二次來,不過,上次我待的是重犯牢房,伱懂吧?那種謀逆大案……”

    “哪個是杜疼?出來吧。”

    杜五郎有些詫異,站起身來,問道:“案子還沒結呢,這就放我出去了?”

    卻是個小吏帶著獄卒來開釋他,道:“蕭家悔婚了,此案不必審了。”

    “真的?!”

    杜五郎大喜,待出了京兆府,只見一眾人正在門外等他。

    他第一眼便見到了薛三娘,她眼神羞澀閃躲,卻又偷偷瞧他,使得他也不好意思起來。

    心裡正悸動,卻見一人穿著綠袍,擋住了他的薛三娘。

    抬頭一看,竟是板著一張臭臉的杜有鄰。

    “啊!阿爺?”

    “……”

    回去的路上,杜五郎不由向杜有鄰問道:“阿爺,你是如何讓蕭家退婚的?”

    “不知。”

    杜有鄰眼中也泛起些疑惑之意,似有些想不明白。

    他知道一些薛白的計劃。

    薛白與王忠嗣這種風口浪尖上的人來往,難免要遭到右相府的構陷。原本打算在被構陷時,退了與蕭家婚事。

    奇怪的是,蕭家反而先退婚了。

    “為何呢?”

    ~~

    “將作監主簿蕭邡之,見過寺卿、大夫、尚書。”

    “蕭邡之,你所告何事?”

    “下官發現一樁大案,七日前,有人從將作監調走了正在為聖人造清涼殿的十餘名大匠師,但下官核對文書,發現文書只允他們出監一日。仔細查訪,遂發現有人私自使他們在灃谷監造軍器,其軍器巨大,發則聲動如雷,威力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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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是大理寺卿李道邃、御史大夫裴寬、刑部尚書蕭隱之,三人神色各異。

    蕭邡之繼續道:“下官又去工部、兵部打聽,得知並無監造軍器之事,此事甚為可疑。於是,下官使人盯著前往灃谷監的道路,終於發現是……王忠嗣所為。”

    上首的三位高官,不時有人走開,但也不會太久,便重新坐回來。

    終於,裴寬道:“王忠嗣乃四鎮節度使,督造新軍器,實屬正常,你為何稱是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