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與梨 作品

第四百六十八章 傳人(第2頁)

    她隱約覺得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那樣。

    伊蓮娜小姐卻一時間,完全無法把這個名字和腦海中的藝術名人對照起來。

    奇怪?

    她來之前特意看了那麼多與曹軒生平有關的推薦資料,若是其中提到過“顧為經”,她不應該想不起來才對。

    “不,當然沒有,完全是純藝術素人。”曹軒搖搖頭,“當他做好走入聚光燈下準備的那刻,他會自己走上舞臺的。”

    “嗯,這樣啊。”

    安娜決定將這個問題,姑且暫時先放在腦後。

    “那他是您所選擇的接班人麼?”

    安娜探究的詢問道。

    “如果是的話,請務必悄悄告訴我一聲,我或許開始考慮買點他的畫了。天底下能有這麼划算的買賣,可不算多啊,也許將來就買不起了呢?”

    伊蓮娜小姐說了個玩笑。

    “做為一個這個月剛剛捐掉137件畢加索作品和一張達芬奇手稿的慷慨大收藏家,您的話可聽上去太沒說服力了。”

    曹軒也跟著開玩笑。

    指出了安娜凡爾賽的行為。

    “對於您來說,難道不是單純只會為了藝術的美付款麼?”

    “您把我想象的太高尚了,曹先生。”安娜平靜的回答,“誰有能會拒絕白撿的錢呢?再說,這花瓣開的很漂亮。”

    曹軒啞然失笑。

    老人又凝望了牆上的畫作一小會兒,緩緩的搖頭。

    “不。”

    “他不是?”

    “是我也不知道,東方藝術的傳承是一個很重的責任。”

    “巨大的名望,巨大的財富,巨大的榮譽。想來總是意味著巨大的壓力。”安娜點點頭。

    “我可以把我的財產,眉頭都不眨一下的託付給小寧,託付給林濤,或者將來託付給顧為經。”

    “人死如燈滅。我沒有孩子,東方藝術就是骨血。中國畫既是我的子女,同時,它也是我的父母。將你的父母和子女託付給他人,總是會謹慎一些的。你說他會不會成為我的繼承者,下一位中國畫的領軍人?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或許是,或許不是,或許是唐寧,或許是周茗,是劉子明,也可能是別的什麼人。因為這個決定權並不在我的手中,而在他們自己。”

    曹軒將柺杖頭輕輕杵在了地上。

    “我只能告訴你的是,至少他此刻,他非常的棒,比我預想的還要好。”

    “收到這幅作品的時候,我給他寫了一幅字——”曹軒沙啞的將《世說新語》裡的話,翻譯成為了英語,講給伊蓮娜小姐,“夜光之珠,不必出於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採於崑崙之山-->>
                                         
。”

    “您把它比作閃爍著瑩光的珍珠,和絕美的玉佩麼?很有詩意啊。”

    安娜點點頭。

    “只有真正璀璨的珍珠和傾世的玉壁,才能讓東方的藝術之美閃爍整個世界,這是我對的肯定和期待。”曹軒認真的說道。

    伊蓮娜小姐躊躇了一下。

    最終,

    她還是開口說出了心裡話。

    “如果您覺得冒犯,我很抱歉。”

    “我想說,您是不是對於所謂‘畫派傳承’這件事,過於固執了一些呢?我們生活在一個非常多元的藝術時代。現在不再是您出生的那些年了,如今的藝術界已經不再習慣用明顯的畫派,流派,來區分框定限定某個具體的畫家了,不是麼?甚至連審美風尚,都慢慢的從創作內容到創作行式上轉變。”

    安娜才不是老楊這種只會對曹老表現的唯唯諾諾,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馬屁精。

    她非常有主見。

    縱使覺得這個話題可能會得罪對方。

    但安娜還是明確指出了她剛剛便一直存在於心中的不同意見。

    “我不評價這種轉變對行業而言,是進步還是退步。但這就是整個藝術屆的行業現象。一個傳人,一種畫派,這種形式會不會顯得太舊思想了。就算國畫沒有您心目中的繼承人,又怎麼樣呢?世界上有兩百多個國家,更有成百上千藝術行式,其中絕大多數,全都沒有真正的‘傳人’或者‘領軍者’這個概念。像波普藝術這類,從宏觀上來看,反而才是少數。這才是整個全球藝術的真實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