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為師之道


梁冰凝是什麼傻白甜麼?

或許有人會覺得她是。

但至少在許鑫的眼裡,能從一個被瓊瑤那老阿姨親口說出“她算什麼明星?”的女配角,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地步的女人……

不管外面的什麼風言風語,亦或者是那些……反正我沒見過但我聽說的跟真事兒一樣的緋聞傳說來看,這個女人的發家史絕對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拍戲---起飛---再拍戲----再起飛”這種簡單的模板。

這圈子太現實了。

現實到如果剝開後露出真相,把那最真實的一面呈現給所有人時……

天知道會震碎多少人的三觀。

但更恐怖的是,它還可以做到,讓所有人深挖真相時,把那些明明大家都習以為常的真相,轉化成個例,讓外面的人覺著:

“啊~這只是特殊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這才是最恐怖的。

張導那句話其實說的特別對。

在這圈子裡,底層人無法打破規則的。而想打破規則,就必須先按照它的規則來往上爬,只有往上爬,才能具有打破規則的資格。

可等你站到足夠高的高度時,卻又會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被規則所同化。



這幾乎是一條無解的路。

偏偏,很多人卻不明白這個道理,不去思考為什麼明星火了會賺這麼多錢,這錢都是怎麼出來的,這地位、咖位、資源都是怎麼出來的,她憑什麼有資格賺那麼多錢。

而是把“當明星,賺錢”的情況在認知中覺得理所應當,卻從來沒想過,她賺的錢有多少是她自己的,又有多少錢只是在她這邊過一下,然後流入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並且,這些大咖們也永遠不會告訴這些圈子外面的人這些,只會在一些新聞媒體的採訪上抖落出一篇又一篇的雞湯,繼續給後進者描述著那名利雙收我上我也行的美夢。

然後等那些懵懂無知的人懷揣夢想踏入這座浮世繪時,輕而易舉的變成供養給這些大咖們的養料,化作一顆顆隨時都可以割的韭菜。

所以,許鑫從來就不敢把梁冰凝當成什麼傻白甜。

能走到這位置上的人,也不可能是傻白甜。

哪怕只是背後勢力扶持出來的傀儡,那這個傀儡也一定在某些方面有著過人之處。

不然人家為啥不能捧別人?

所以,在商言商。

利益相關,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如何讓自己利益最大化就成了唯一不變的真理。

他可沒天真到覺得自己拿出個劇本,或者是什麼粉絲偶像的說辭,亦或者是自己這張臉就足夠讓人拋頭顱灑熱血,拿頭便拜。

沒那麼自戀。

他入行的時機很棒,起步點也足夠高。

但就像是張導說的那樣,一個導演成名後就容易脫離群眾,拍的東西就會慢慢變飄,變浮躁。

他也如此。

奧運會不是娛樂圈,而奧運會結束後,才是真正的娛樂圈。

不想被人當成牛馬,不想被當成羊。

那就得吃肉,就得變成狼。

甚至,他覺得狼也不太好。

孤狼成不了事。

他要做老虎,要做百獸之王。

打江山,劃地盤,不餓時可以不狩獵。

但卻必須有讓人忌憚的資本。

所以,如果連一個梁冰凝都拿捏不住,他覺得自己這智商還是乖乖的被人當牛馬給養起來吧。

被西影廠當牛馬,被這個圈子當牛馬。

能產奶的時候,大家都給你喂水喂草。而當自己某天老了的時候,就會變成那塊臭不可聞的裹腳布,不僅無人問津,還會被一腳踢出去。

誰想這麼做,誰來當。

反正他不想。

而在擺出了今晚不再想談這方面的事情後,看得出來,他這句話的分量不小。

梁冰凝和穆小光也打了個哈哈,認下了他這個決定。

也不敢推翻。

不然剛才那一出“偶像粉絲”的戲碼就不攻自破了。

然後這頓飯就變成了幽默氣氛盪漾的趣談。

從西影廠的趣事,到一些市井八卦,再到奧運會里一些瑣碎,但卻足夠抓人心絃的談資。

一頓飯,不到3個鐘頭。

四個人喝了兩瓶白酒。

平均都是半斤的量。

不多,不好,微醺。

只是美人妖嬈,春紅盎然。

美不勝收。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大家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拒絕了第二場的邀約,四個人一起下了樓。

走到門口時,穆小光已經在電話短信裡完成了對司機和車子的呼喚。

商務車,來了兩輛。

許鑫也弄不清楚這四五個從車上下來的人到底是在車裡等了一晚上,還是說中途也去吃了個飯,然後回車上繼續等。

但卻從梁冰凝那得知了為什麼除了那個胖胖的女助理外,還會有四個男人以及兩輛車在這。

“許導,齊總,這些都是我團隊的人。都會開車,二位喝酒了,有司機嗎?要是沒有的話,讓他們開車送二位一下吧,也安全一些,好不好?”

似乎有些宿醉,酒氣與香氣噴薄的女人溫柔淺笑,臉上全是關懷。

這下別說齊雷了,連許鑫都有些錯愕。

下午說吃飯的時候,許鑫就知道今晚得喝酒。然後在和齊雷喝茶的時候就問過一句:

“咱這有代駕沒?”

得到齊雷的肯定答覆後,還知道了一件事。

代駕費自己付。

錢到沒什麼……

但看著眼前這幾個面露恭敬的“代駕”司機,顯然,這意義就稍有不同了。

而齊雷的反應也很快。

雖然許鑫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司機在等。

但卻沒拒絕梁冰凝的體貼與關懷:

“哈哈,冰冰太細心了。我這正愁怎麼回去呢。”

說完,他衝梁冰凝握了下手:

“那今天就要辛苦冰冰了。”

梁冰凝笑著搖搖頭:

“齊總這話還是太客氣,太見外了。”

“哈哈哈哈……”

倆人寒暄,而穆小光則禮貌的問道:

“許導,您呢?”

“……”

回過神來的許鑫笑著點點頭:

“確實,冰冰姐想的太周到了。那就辛苦司機師傅一趟,送我回家吧。”

……

奧迪車上。

三十多歲的司機在幫許鑫關上了後排的車門後,坐上了主駕駛。

然後從自己拎著的包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許導,這是解酒護肝片。您要不要現在吃上?”

許鑫看了一眼那醒目的同仁堂商標,笑著搖搖頭:

“不用,開車就行。去史家衚衕。”

“好的。那這兩盒我給您放這,是我們梁總的一點心意。”

“嗯,謝謝。”

靠在座椅上,許鑫降下了窗戶,對著還在商務車前等候的梁冰凝與穆小光擺擺手。

對方報以微笑,然後才轉身上車。

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熱情,不諂媚,不卑微,但體貼與關懷卻同樣滿到不能再滿。

接著車子駛離了會所門口的等候區。

出了停車場的閘門時,許鑫點了一顆煙,在空調和還有著燥熱的晚風中給楊蜜發了一條信息:

“吃飯結束了,我現在回家。梁冰凝的司機在送我,有事回家聊。”

楊蜜沒回復。

也不知道是在拍戲還是在看劇本。

他也不在意,只是在思考梁冰凝什麼時候會給自己打這個電話。

理論上來講,喝了酒後,這個電話打過來的時機是最好的。

喝酒,理智下線。

在加上剛才有別人在,不好表露的東西太多。所以有些不方便說的話,其實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最合適的。

更何況大家今天都沒喝多。

把握好了尺度。

又能談事,又不至於喝多了之後第二天什麼都不記得。

這個電話……應該會在今晚上打過來。

同時也不會太遲。

如果太遲了,回到了家洗了澡睡覺後,這電話就沒打的意義了。

那麼……

想到這,他看了司機一眼。

應該是等他把自己送到家,報告給梁冰凝之後吧?

但那樣又顯得有些“監控”的味道,未必會討人喜歡。

尤其是對一些注重隱私的人。

而在飯桌上時,梁冰凝也問過自己在燕京住在什麼位置。得到的回答是史家衚衕。

並且這個女人似乎很瞭解史家衚衕的歷史,從明清時期的達官貴族什麼的,聊了許多。

酒精加速了許鑫的大腦思維轉動速度。

一切的一切,各種細節在腦子裡飛速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