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直到坐餐桌前, 梁徑才“正常”些。


 他不再摁著時舒沒完沒了地親,也不再讓他寸步不離待自己懷裡——在此之前, 他甚至去刷牙都要懷裡揣著時舒。兩個人亦步亦趨, 時舒幾乎被半抱著挪動,再大的火氣都要被磨沒了。


 鏡子裡,時舒盯著梁徑, 憋著氣。嘴唇被親得格外紅,脖子偏後的位置也有幾處凌亂吻痕。梁徑一邊刷牙一邊摟著他的腰腹, 和時舒在鏡子裡對視。好一會,他的表情有些困惑, 似乎還在區分夢境和現實, 擱時舒腰側的手掌來來回回摸了好幾下, 摸著摸著, 神色才漸漸平緩。


 ——是長大的老婆沒錯。


 起得不算早,小乖蜷窩裡睡回籠覺。雪白纖長的尾巴時不時拍打幾下,愜意又悠然。


 時舒扭頭看了眼陽光稀薄的窗外,又是一個不太晴朗的天氣。


 梁徑低頭吃烤麵包,他一口咬得很大,垂著眼睫慢慢咀嚼。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時舒:“......”


 “別給我裝。”時舒眯眼瞧他,很堅決的語氣:“我才不會原諒你......”


 梁徑抬眼。


 他很認真地注視生氣又鬱悶的時舒, 注意到他嘴角的奶沫, 伸出拇指給他抹了下。等嘴裡食物嚥下去,他才對時舒說:“嗯。不要原諒我。”


 他看得認真, 說的也認真,完全不像開玩笑。


 時舒噎住, 瞪著他, 拿起杯子仰頭幹了大半杯牛奶。


 梁徑見他喝得急, 皺了皺眉,語氣微沉:“慢點。”


 放下玻璃杯,嘴唇上又是半圈奶沫——這是氣不過要可愛死他嗎?梁徑瞧著,十分無語,但他只好伸出手繼續給他擦,放低語氣:“時舒,我有時候不是很能控制自己。”


 梁徑道歉:“對不起。”


 這個道歉來的“及時”,卻又不是那麼及時,時舒鼻子裡發出很輕的一聲:“反正你下次還敢。”


 聞言,梁徑低頭笑了下,沒說話。


 空氣裡有牛奶和烤麵包的香氣。


 和此前無數個清晨一樣。


 “我昨天根本沒有理智。”


 梁徑放下手裡麵包,麵包屑粘在指尖,他目光落在上面,指腹緩慢摩挲。


 “從你跑出去那刻起,我腦子就是斷絃的。我根本思考不了。”


 時舒想起昨天他在車裡說的那就“我抓不住你”,沉默半晌,小聲:“那你也不能捆我啊......我不喜歡那樣。”


 昨晚的很多細節再回想起,時舒覺得說喜不喜歡已經是次要的了——他無比羞恥。這種羞恥完全突破他的承受能力。雙手被捆住怎麼都掙脫不了......還有最後的生理反應......時舒覺得自己被剝光了,從裡到外都是梁徑的。


 梁徑以這種方式“掌控”他,讓他長記性、讓他害怕。


 ——這才是他最最最不喜歡的“梁徑”。


 聽見他說的,梁徑微微一笑,眼睫低垂。


 “我也不喜歡你毫無預兆地離開我身邊。”他沒看時舒,神色顯得有些冷。


 “如果可以”,梁徑抬眼,目光鎖著時舒,語速極慢:“我會把你關起來。幹到你不能下床。或者把你脫光了鎖起來。哪裡都不能去。”


 沉井一般深邃漆黑的眼眸似乎又變得和昨晚在浴室一樣,冰冷又淡漠,但他言語粗俗至極,毫不避諱,光天化日,時舒猝不及防,呆坐在原地,臉頰和耳朵迅速泛紅。


 很多時候,梁徑在語言表達上有一種天然的嚴謹和苛刻。


 “不能”、“根本”、“如果可以”——諸如此類,他會極其準確地向時舒傳達自己的底線和情緒,通通暴露在時舒面前,不計後果。


 牛奶沫厚厚一層,擦了一次還剩薄薄的一層。


 梁徑站起來,俯身親時舒軟軟的嘴唇。剛碰上,時舒後仰,不讓他親,一張臉漲得通紅,眉目愈加生動漂亮,他兇得不得了:“你敢?!我咬死你!把你脖子咬斷!信不信!!!”雪白牙齒一交一合,惡狠狠的模樣,露出來的舌尖很快消失不見。


 梁徑一瞬不瞬凝視他,簡直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