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第2頁)


 家長們沒忍住,一下全笑出了聲。下了臺的時舒聽到,更是哇的一聲大哭。


 時舒羞恥得都想連夜回澳洲了——那是他人生裡第一次,主動想去澳洲。和時其峰沒有半毛錢關係,純粹為了自己幼小的心靈和已經沒有了的面子。


 最後還是梁徑在食堂找到了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時舒。


 食堂值班的兩個大爺坐著下象棋,一邊對局一邊開導蹲一旁一個勁抹眼淚的時舒:“過節哭什麼?兒童節不開心嗎?有那麼多好吃的......爺爺我想過都不能過——嘿,給你一炮,卒子一去不復還!”


 時舒蹲在地上,兩手捂住眼睛,悲傷至極,覺得自己就是那被炮灰了的卒子:“嗚嗚嗚......”


 梁徑跑過去把他拉起來:“別哭了,時舒,過幾天大家就不記得了。”


 “沒用的!都錄像了!”時舒崩潰。


 棋子落在棋盤上,噼裡啪啦,大爺瞧著實在有意思,呵呵呵笑得不停。


 梁徑看了眼大爺,拉時舒走遠了些,伸手給時舒很細緻地擦了擦眼淚:“以後我們不看錄像。時舒,別哭了,我們回去吧?”說著就要去牽他的手。


 時舒搖頭,把手背到身後,哽咽:“聞京肯定要揍我。都是我搞砸了。”


 梁徑:“不會。他不敢揍你的。”


 時舒吸了吸鼻涕:“......方安虞和原曦肯定很難受,我沒臉見他們......嗚嗚嗚......”他又開始抹眼淚。


 梁徑:“不會。我們是好朋友。”


 時舒很用力地吸了下鼻涕,抬頭看梁徑:“那你呢?你在臺上是不是很難受?我太丟人了......”


 梁徑看著他,伸手又給他擦了擦眼淚:“沒有。你好可愛。”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甚至帶著幾分雀躍。好像見證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


 時舒:?


 梁徑笑了下,去牽時舒背在身後的手:“走吧。我在臺上的時候就想帶你回家了。我們回去吃冰激凌好不好?不過你只能吃一點。”


 時舒:“......吃冰激凌嗎?”


 梁徑:“嗯。”


 ......


 不知道過去多久。


 梁徑關了水,拿過一旁的毛巾兜頭罩住時舒,然後將他轉了過來,很認真地和他對視,去捕捉他眼底一絲一毫的情緒。


 漆黑瞳仁深處全是時舒的樣子,無比專注。


 就像那天他在浴室,因為時舒的一句“喜歡”衝動之下親吻了時舒,後來被時舒趕出去,但他不肯走,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非要看時舒的眼睛,不看到不罷休。


 “疼嗎?”梁徑問他。


 時舒搖了搖頭:“還好......”他像個溼漉漉的小鹿,一下被柔軟的毛巾覆蓋,有點怔怔的。


 “都青了。”梁徑說。


 “啊?”時舒低頭打量自己,一頭霧水,明明剛才下床的時候只是腿麻,“哪裡?”


 “屁股。”說這話的時候,梁徑語氣帶上些許笑意,他注視時舒,有點無奈的樣子,又好像喜歡得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捧起時舒的臉去親他,笑著說:“坐飛機的時候肯定會疼。”


 換往常,這麼明顯地逗他,時舒就要去踢梁徑了,但也許剛做完很親密的事,他氣勢有點減弱,下意識依著梁徑的話說:“那怎麼辦......”頓了頓,又小聲咕噥:“趴著坐飛機應該不好吧......”


 他因為害羞嘟嘟囔囔,沒注意梁徑眼神的變化。


 梁徑盯著他,神色剋制,心底裡因為他的乖順而更想要做什麼。


 細密纖長的睫毛還沾著透明水珠,黑白分明的眸子因為害羞不像平日那麼張揚,視線總是亂走,腳趾扣著地,透出來的粉讓人想含住。梁徑側頭親了親時舒嘴唇,沒再說什麼,他將人又轉了過去,然後,握住自己慢慢抵了進去。


 時舒:“......”好像一夜之間,梁徑就對這件事得心應手了。


 梁徑沒有立刻動,他抱著時舒抱了很久,久到時舒站著小腿都要麻了,梁徑也只是一會親親他的耳朵,一會親親他的頸側,一會又握著他的下巴轉過來和他沒有盡頭地接吻。


 ——飛機上當然不可能趴著。


 太奇怪了。


 一路坐回來,下了飛機,時舒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坐得久確實有點疼。


 出了航站樓,五個人的手機同時收到新聞推送——上一屆的高考剛剛結束。


 身旁不斷有人走過。


 他們低頭看著那簡短的一條訊息,各懷心思。而在其餘三人看不到的視線之外,梁徑握住了時舒的手。


 航站樓外,離開時陰雨綿綿的江州,終於迎來了入夏的明媚與燦爛。


 週一班會上,老王表情嚴肅,環視全班,一字一頓道:“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嗎?”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方安虞頭後仰,捂著嘴和時舒說話:“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放了個假回來我們都不是人了。”


 “噗——”時舒控制不住,笑出聲。


 本來還覺得老王話裡的意思十分嚴峻,可被方安虞這麼一說,不好笑也好笑。


 梁徑看他一眼,剛想提醒——


 “方安虞!還有你——時舒!站起來!”


 梁徑輕輕嘆息。


 老王氣得大吼:“說說看!啊!都什麼時候了!啊!什麼時候了!來來來——你告訴我,現在什麼時候了?”他鐵青著臉,指著方安虞,模樣好像要吃人。


 方安虞快哭了,扭頭看了眼鍾,帶著哭腔:“下午四點......”


 “哈哈哈哈哈!!!”全班鬨堂大笑。


 時舒笑得蹲下。


 梁徑也笑出聲。


 原曦遠遠瞧著,捂住額頭,一邊好笑一邊無語。


 老王站在講臺上,說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心灰意冷地結束了班會。


 放學聞京過來約球,見方安虞在座位上生無可戀,問怎麼了。


 時舒趴在桌上笑著說班會上的事。於是,方安虞又接受了一波來自聞京的無情大笑。方安虞看上去快哭了。原曦在收拾書包,看不下去,叫了聲聞京。聞京立馬直了身,抱緊球拉著梁徑就往外走。梁徑扭頭喊時舒快點,別笑了。


 前陣子老是下雨,田徑場上的草都蔫了。


 這會天放晴,草坪被拉起來緊急維護。五個人沿著跑道慢慢走。


 追上來的時舒照例和聞京隔空踢腳,聞京煩死了,順手拉梁徑擋著,本來以為這招沒用——時舒瘋起來,梁徑都摁不住。誰知時舒一對上樑徑走路就正常了,他彷彿沒看見梁徑,揹著書包一溜煙跑到最前面,揚手勾上垂頭喪氣臉紅紅的方安虞,像模像樣和原曦一起開導。


 “——怎麼了?怎麼了?”


 聞京興奮極了,趕緊問梁徑:“你抓住他把柄了?說說?說說?和兄弟說說。好傢伙,八百年了,終於有這小子的把柄了!”


 梁徑:“......”


 “沒什麼。”梁徑看著時舒背影:“可能就是不想和你鬧。保存體力,待會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