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月猴年 作品

第2844章泥中(第2頁)

  亦或是說,只要還有司馬徽在,那麼司馬懿也就不太需要在這個方面做太多的努力。

  就像是這一次。

  明顯就可以說是糊塗斷案。怊

  斬監候,畢竟不是真的就立刻處斬。要是真的等到了秋天的時候,還不能抓住那個奸細,司馬懿再改個判詞也不是不行。

  而且司馬懿也不覺得有聞司是那麼無能。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有心算無心,但是如果在司馬懿的配合下還不能抓住間諜,那麼……就該挨板子了。

  更何況司馬懿才到了斐潛面前去怒刷了一波存在感,現在最應該立刻沉穩下來做事,而不是繼續蹦蹦跳跳的惹人反感。

  在長安之處麼,司馬懿覺得既不能一味的低頭做事,雖然大家都會嘴上說是份內之事,但不能真就全數都是『份內』,否則很容易就被人給忽略了,就算是做得再多也未必能讓驃騎記得住,畢竟長安能人太多。

  可是也同樣不能時時刻刻都展示得太過……

  就像是有聞司。

  之前有聞司默默無聞的時候,收集一些什麼東西,基本上都不會有人防備什麼,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聞司雖然不至於是老鼠上街人人喊打,但是見到了便是躲著走的情況也多了起來。怊

  驃騎定然是察覺了這一點,所以才將考功司給推到前面去……

  前一段時間清查了多少貪官汙吏,司馬懿在大理寺是最清楚的。這些貪腐官吏,不敢對於驃騎有什麼太多的怨言,嗯,即便是有什麼怨恨也只能是在肚子裡面憋著,但是對於有聞司的言辭麼,多數都不算是什麼友好了。

  有聞司確實是太招嫉恨了。

  現在闞澤需要一個契機來轉變眾人對於有聞司的態度。

  比如張村之事。

  所以,大理寺表現得笨一些,讓舞臺給有聞司,並不會折損大理寺在驃騎心中的印象,反而會增分,同時又可以獲得有聞司的人情一份,何樂而不為呢?

  『間諜麼,自然是想要讓長安亂起來……』司馬懿微笑著,輕聲說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也會這麼想,也會這麼去做……嗯,至少會派人去做……』怊

  『山東距離西域太遠了……想要得到消息,他們不可能親自派人去西域查看,所以他們只能夠通過派到長安的奸細,來解西域的真實變化……』司馬懿摸了摸眉毛,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說著簡單如同一加一等於二的道理一樣,『指使張氏子直諫,是為了試探……試探無果,就對張氏子下手,這也同樣是為了試探……』

  『為了攪亂長安,不惜以身犯險,這個奸細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司馬懿心情顯然不錯,所以他才會給他的心腹稍微解釋一下。

  作為奸細,一方面是獲取信息,另外一方面則是做出破壞。而破壞的形式有很多,或是刺殺,或是攪亂,或是煽動,或是放火等等。

  而且司馬懿還推測,正是張村本身是從西域回來的小吏,才會被奸細盯上了。或許最開始的時候奸細只是想要從張村的身上獲取一些西域的信息,但是讓奸細沒想到的發現是張村本人竟然是那麼笨,所以就順水推舟額外製定了一個計劃……

  在張村的直諫書之中,無疑是誇大了西域的災害情況,然後將矛頭直指驃騎,這種無疑是及其愚蠢的行徑,卻有極強的迷惑性。奸細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試探西域的真實情況。怊

  如果西域安好,或者說問題根本不大,那麼張村所謂誇大的描述,立刻就會被毫不客氣的拆穿,甚至是根本到不了直諫院內……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情況,就是西域問題太大了,長安需要進行遮掩,但是如果進行遮掩的話,長安之內就會引發另外的一個討論,一個事件,亦或是什麼其他的事情,然後將西域之事掩蓋下去,所以必然就會先拖延,然後儘可能悄無聲息的進行處理。

  現在張村的直諫,以及相關的官吏反應,就說明了西域確實有問題。

  同時在張村的直諫過程中,也暴露出了長安對於西域策略,依舊還沒有一個準確的方案。當然,這一點也可以從參律院或是什麼其他機構的行為當中查探得知,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而核心的問題在於,驃騎要怎麼做,以及西域到底怎麼樣。

  張村並沒有完成好相應的任務,他輕易的就被禰衡噴得魂飛魄散,鎩羽而歸。張村失去了價值,並且還有暴露奸細自身的隱患,所以奸細殺了張村,然後搞出更大動靜,以此來試探查看驃騎的應對,並推斷西域的狀態……

  順帶搗亂。

  『所以主上將案子結了,』司馬懿的心腹問道,『然後這奸細就必須再次跳出來?』怊

  司馬懿笑了笑,點了點頭。

  漢代的律法比較粗糙,也沒有什麼官吏審判錯案了之後要怎麼處理,亦或是什麼賠償的,所以司馬懿就在『合理』的範圍之內直接判定結案。

  而這樣的判定,顯然是讓奸細不滿意的。好不容易才讓張村大鬧了直諫院,然後又殺了張村寫下了指向驃騎的字樣,怎麼可能會讓司馬懿這麼簡單的就定在所謂『貪財而殺』上,將整個事件畫上句號?

  更何況若是『貪財而殺』,那麼最重要的用血寫的字又怎麼解釋?

  司馬懿微笑著,期待著,『做的越多,留下的印記就自然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