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章 一切如故(第2頁)

    嘉佑帝曾支持范文正公推行改革,雖然最後失敗了,但范文正公留下的諸般變法之策,卻讓朝廷和百姓,都享受到了實際的好處,嘉佑帝可不是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皇帝。

    王重道:「回陛下,臣之恩師,於數年前於已於山中羽化!」

    「狀元郎的恩師難道是位真人?」羽化這詞,可不是隨便用的,嘉佑帝愈發好奇。

    王重道:「恩師號無為散人,學貫三宗,是為不出世的奇人,奈何臣天資愚笨,所學不過恩師之一二。」

    嘉佑帝道:「世上竟還有這般奇人?」

    王重道:「恩師曾遊歷天下,懸壺濟世,於羽化之前,曾對臣言:醫道之術,便是修習的再精妙,可救百人、千人,卻救不了萬人,萬萬人,欲濟天下蒼生,唯有入朝為官,推行陛下之仁政,教化天下百姓,推農桑、疏水利、方可使國家強盛、百姓生活富足安樂!」

    這話連嘉佑帝聽了,都忍不住拍手喝彩,「令師心懷蒼生,狀元郎當謹記令師教誨!」

    「狀元郎有教化天下百姓之志,這是好事,朕本該支持,只是狀元郎年紀尚輕,閱歷尚淺,不如先做個密閣修撰,待及冠後,再外放地方磨鍊如何?」

    「臣,謹遵聖意!」王重拱手躬身道。

    嘉佑帝捋須頷首,目光挪到了王重左後方的榜眼周儒身上:「榜眼是······」

    一甲三人,盡皆被嘉佑帝直接封官,王重的品階最高,為從六品,榜眼和探花郎俱是正七品,且還都是京官,若是外放的話,要麼便是望縣的知縣,要麼便是一州通判,光是就比二甲的同科們高出一些。

    自殿內出來,王重三人便跟著禮院的官員去領取相應的官服、待去吏部報道之後,才能領印信等其餘物件。

    揚州,盛家。

    「什麼,你說王重那小子中了狀元?」王若弗拍桉而起,一臉震驚。

    「官家在金殿之上當場下旨,封子厚為奉直郎,秘閣修撰,領從六品銜。」盛紘笑臉盈盈的道。

    「便是比我也只低了一級。」說這話時,盛紘也不住感慨,自己辛辛苦苦近二十年,至今也不過是正六品的通判而已,雖說待來年回京能夠提上一級,但相較於王重的一步登天,相差良多啊!

    一甲和二甲之間的差距,

    宛若鴻溝。

    「怎麼可能?他竟然真中了?」王若弗還沒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往日裡不怎麼瞧得上的泥腿子,竟然當真中了狀元!

    王家乃是書香門第,累世官宦,盛家同樣也是文官清流,往來的親友也多是文官,莫說是一甲了,便只是二甲,也足矣讓盛家重視了。

    王若弗又放不下面子:「中了狀元又如何,袁家那可是伯爵府,還是官人自己說,那袁家原先遭過難,不同於其他勳貴家的那些紈絝,子弟知道上進,那袁文紹也是官人親自見過的,什麼人品敦厚,謙遜有禮,胸有溝壑,這些不都是官人說的嗎?」

    王若弗也算是急中生智,拿盛紘自己的話來堵盛紘!

    「袁文紹那孩子確實不錯,可和王子厚一比,終究還是差了一些。」盛紘道:「咱們盛家和王家,都是書香門第,文官清流,袁家乃是勳貴,且那袁文紹雖為嫡子,卻並非嫡長,將來執掌忠勤伯府的,是袁家大郎袁文純,而非袁文紹那孩子。」

    王若弗道:「官人這是鐵了心,要把咱家華兒許給那王子厚了?」

    「新科狀元,難道還配不上咱家華兒?」盛紘不解的看著王氏。

    王氏道:「新科狀元又如何,王家不過是莊戶人家,家底單薄,那王子厚更是孤身一人,上無親長拂照,下無兄弟幫扶,便是當真入了仕途,就一定能青雲直上嗎?」

    盛紘目光微凝,說道:「我看你是被伯爵府的富貴迷了眼睛!」

    「我這難道不是為了華兒著想?」王氏道:「那王子厚雖是狀元,可為官之道,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將來若是遭了貶謫,咱們華兒怎麼辦?難不成要跟著他去那些苦寒之地吃苦頭嗎?」

    「那袁文紹或許不及王子厚,但袁家終究有個爵位護著,便是仕途不順,也能保全富貴。」

    富貴富貴,除了富之外,還有一個貴字。

    江南之地,家財萬貫的豪富不說遍地都是,但也絕不在少數,尤其是兩淮等地的鹽商,家裡的銀子可謂堆山碼海,可四盛紘這般文官清流,聘媳嫁女的時候,卻從未考慮過那些鹽商富戶呢?

    「你是隻知道伯爵府的富貴,不知裡面的兇險!」盛紘道:「那伯爵府就一定是好的嗎?你是盛家當家的大娘子,那些內宅裡勾心鬥角的陰私事兒,難道還要我告訴你嗎?」

    「哼!」王若弗卻冷聲一聲:「讀書人就一定都是好的嗎?你能保證那王子厚將來不會似你這般,寵妾滅妻?」

    「你!」盛紘被戳到了痛苦,臉色當即便發生了變化,雙目圓瞪,指著王若弗,想要發作,可王若弗說的,卻讓他無可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