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形銷骨立的督公
司玖被關的第十天。
溫白芷自從上次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司玖每天睜眼是自己一個人，閉眼還是自己一個人。
李青只有剛開始的時候給他送過紙張，說是一萬張紙，讓他務必畫完。
那之後倒是沒有再加張數了。
不知道是不是齊晏桉又改變了想法。
這幾天司玖瀉的少了，應該是他沒吃多少東西，自然就不會再瀉。
但他下面的結石實在痛的厲害。
每每痛到司玖滿頭大汗，嘔吐不止，卻又無計可施。
容恆的藥丸原先還剩三顆。
司玖有兩次疼的實在受不住了，就吃了一顆。
現在就只剩一顆了。
這一顆司玖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再吃了。
這也就導致了後面幾次疼的時候，他只能硬扛著。
他試過很多方法。
包括溫白芷當時教他的多跳跳。
可他不知是不是之前幾次在地上摔倒，導致他現在的腿有些使不上力氣來。
就連簡單的平地跳，都會因為膝蓋受不住而跳不起來。
最後結果也只能是他咬牙堅持著。
好幾次他在畫格子的時候，畫著畫著就有鼻血流下來。
又或者是突然間呼吸不上來，咳嗽的很劇烈。
甚至會咳出鮮血出來。
幾番下來，司玖真的生出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傷懷來。
不過他本來就應該死在三年前聞白去世那會兒。
現在上蒼能讓他多活到現在，甚至等到了聞白的歸來，這已經是對他莫大的仁慈了。
他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這幾天，他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有時候他明明記得自己還在畫格子，卻在下一個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躺在地上了。
這樣的次數有很多次。
司玖現在整個人瘦的可怕。
就好像是皮上長了張臉那樣瘦削。
但五官的精緻還擺在那裡。
他有時候會摸著自己明顯瘦脫相的臉頰，想著到時候溫白芷看到的時候會說些什麼話。
他也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李青送來的飯菜他都按時吃下去了。
只是約莫是這些天的上吐下瀉讓他腸胃徹底壞了。
他吃進去的東西沒多久就會被原封不動的吐出來。
根本吸收不到肚子裡。
吐的多了，司玖在下一次進食的時候喉嚨就會本能的分泌口水。
而分泌口水也只是為了他後面嘔吐提供方便。
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是邊吃邊吐。
吐完又捂著自己抽搐的胃，癱在椅子裡好半天才能緩過來。
如此時間就來到了他被關的第十二天。
一天十二個時辰裡，司玖清醒的時候除了吐就是在畫格子。
終於手頭的紙張越來越矮。
最後約莫還剩下有個幾百張這樣。
李青現在每次來送東西的時候總會將他畫好的紙張拿走。
他看著司玖不成人形的樣子，以及他手上好了又裂開的傷痕，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
這幾天裡，他都有按照齊晏桉的吩咐，幫司玖手臂上的傷口撒上見效快但副作用極大的藥粉。
司玖的傷口看著是癒合了，但帶來的是司玖控制不住的手抖，和傷口如同螞蟻般撕咬那般的痛和癢。
陪在齊晏桉身邊可能就會有這樣的危險。
保不準下一個就是他李青呢。
這誰能知道呢。
這天夜裡，齊晏桉也來到了司玖這裡。
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司玖還坐在那裡畫格子，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聞白與他有婚約又如何，現在的溫白芷不承認自己是聞白又如何。
甚至是，他親手將溫白芷賜婚給司玖又如何。
司玖還不是要和現在一樣，乖乖的聽從他的一切吩咐。
他想怎麼折磨司玖就怎麼折磨。
司玖還不能有一句怨言。
從前的聞白看走了眼選擇了司玖這麼個廢物。
現在的溫白芷在看到司玖這樣狼狽後，定不會再和之前一樣做出錯誤的選擇了。
他是大成的王。
他理應擁有一切他想擁有的人和物。
司玖又算個什麼東西，竟妄圖與他搶？
可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這個。
“司玖，朕這麼多日子以來一直讓你在這裡思過，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李青給齊晏桉搬來一把凳子，讓他坐在司玖面前。
而司玖則跪在地上回話。
“回陛下，如果陛下還是因為之前認為奴才的妻子是聞白的話，那奴才無話可說，她確實只是溫白芷而不是聞白，如果因為這樣，陛下還要將奴才關在這裡的話，奴才無任何怨言。”
若是之前的齊晏桉，他一定會立即對司玖破口大罵。
但現在的他不會。
“司玖吶，朕知道，你有顧慮，你是不是怕朕會搶走溫白芷呢？那朕可以告訴你，朕不會的，朕是天子，哪有天子與臣子搶奪妻子的呢，況且這婚事還是朕許給你的，就更沒有破壞的理由了。
你且放心，你就大膽的把真相告訴朕，朕與聞白也是舊相識，如果她真的是聞白的話，那麼朕也會很開心的，朕也會盡力彌補之前的遺憾，讓你們好好的繼續在一起。”
這話說的如此真誠，快把齊晏桉自己都騙過去了。
但卻不可能騙過司玖。
司玖做出不安的表情來，隨即頭抵著地面道：“陛下，奴才真的沒有隱瞞陛下，溫白芷真的只是溫白芷不是聞白，奴才也不知道該如何證明才能讓陛下相信了。”
到這時，齊晏桉才真的被司玖的推辭弄生氣了。
他身為帝王，對司玖說的話已經是很客氣了。
但司玖還是一個勁的在這裡否認。
當真是不知好歹！
“司玖，朕與你說這些是給你面子，不是說給你梯子妄圖往上爬的，朕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你反駁的餘地。”
司玖伏在地上，頭都不曾抬：“陛下，奴才有罪，奴才無法說出讓陛下滿意的答案來，是奴才的錯，還請陛下不要遷怒於奴才的妻子，她只是個深閨女子，她不應該成為聞白的替代品和犧牲品。”
這是明擺著就齊晏桉之前刻意找與聞白相似的女子這事來諷刺齊晏桉。
齊晏桉哪裡聽不出司玖的意思來。
他本想今日好好的與司玖商談一番。
順便找個藉口將他放出去，好讓他可以在朝堂上繼續在與赤度國一事上主戰，而不讓尚瑤遠嫁。
但司玖卻是如此的讓他生厭。
齊晏桉抬手，李青便走了上來：“督公這是還沒有清醒過來吧，盡說些胡話，你去找人來幫督公放鬆放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