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危素 作品

第135章 十一年而已

褚酌夕一路飆車回了倉庫附近的那棟小公寓樓,在嵐北她無處可去,即便待了這麼多年,可事實上所有的一切,包括衣食住行都是陳思守在給她安排,所以到頭來,即便再生氣,還是要回到陳思守為她準備的房子裡。

太窩囊了。

褚酌夕狠狠甩上門,撒氣似的,車鑰匙隨手扔在沙發上,最後整個人兒撲進被子裡,一動也不想動。

四十分鐘的路程,最後只用了二十七分鐘,他來的太快了,快到讓褚酌夕心寒,讓她難過,並且無法替他辯解。

即便她想要洗腦自己,陳思守壓根兒就是為她而來,可他先前的反應使得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他,陳思守,就是為了n.429p才來的。

她騙不了自己。

褚酌夕翻了個身,仰躺著看向天花板,狠狠舒了口氣,即便她再剋制,可眼淚依舊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最後暈開在被褥淺色的圖案上。

她難過極了,又十分羞恥,她從前得意洋洋的十一年,以為馬上就要替李知遇實現願望,她想將花園的罪行公之於眾,從塵封的土壤裡將爛透了的根莖全都挖出來,然後狠狠甩在李知遇面前,說,“這不是很簡單嗎?”

結果呢?結果人家壓根兒就不是花園裡的小草,他從一開始扮演的就是園丁的角色。

他教她如何剷除爛透了的根莖,和他一起咒罵啃食根莖的害蟲,可直到最後她才發現,哪兒有什麼害蟲?自始至終,毒爛那些根莖的一直都是裝作勤勤懇懇的園丁。

他在她身後勉勵於她的行動,夜深人靜時,又將她辛苦清理乾淨的土壤重新灑上農藥,然後第二天又一如往常,看她興致高昂地開始清理另一片花園,幻想著未來的某一天,這裡將在她的手下變得生機勃勃。

可一個月後折返回來,發現新種的花兒壓根兒就沒發芽,於是她開始納悶兒,緊接著便要懊惱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壓根兒就沒弄乾淨,最後再哭著向他求助。

他一定覺得她可笑極了,卻又願意看她為此奔波,真是惡劣的喜好……

口袋裡的手機一個勁兒的震,褚酌夕疲憊的將其掏出來,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陳思守打來的。

以及不久前剛剛建起來的新群聊,看著右上角的小紅點,褚酌夕不自覺勾了勾嘴角。

李知遇每天都要問她的狀況,三分鐘一句在幹嘛,五分鐘一句還活著嗎?偶爾幾句十分跳脫的,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譚菲搶了她的手機發來的。

賀從雲每天起床以後固定給她道早安,或是給她拍照,早上吃了什麼,中午又吃了什麼,晚上則事無鉅細地將一整天下來所做的事情全都整理一遍,然後告訴她。

藉此,褚酌夕依舊能夠得知東遠市局近來的打算跟進程。

至於呂泊西,他倒是沒這麼頻繁,不過偶爾還是會問候一句。

褚酌夕懶得一條條的回,圖方便,索性直接拉了個群,每天翻一翻,跟看工作彙報似的,順便告知一聲兒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消息發送之後,褚酌夕埋頭在枕頭裡,扣下手機,心中的不安與彷徨不免平息一些。

沒什麼的,她安慰自己,她還年輕,不過十一年而已,就算重來一次,也不過才三十九歲,連四十都不到,人生的一半兒都還沒過完,她壓根兒就不必著急,越急反而越顯得她可笑又可悲。

約莫十來分鐘,公寓的門鈴意料之中的響了,伴隨著急切地敲門聲。

褚酌夕倒水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低下頭,沒做理會,直到聽見陳思守等不及掏出鑰匙想要自己開門的聲音,褚酌夕這才過去,一把將門拉開。

他揚起在半空的手一頓,灰色的眼瞳暗含詫異,“哭過了?”

褚酌夕沒出聲兒,只是垂下眼顧自往回走,好半晌才道,“你不是忙嗎?還來做什麼?這麼點兒小事兒,不好耽誤陳會長工作吧。”

陳思守無奈上前想要拉她的手腕,有些哭笑不得的,“小鳥…唔……”

他欲哄她的動作僵在原地,眼瞳微張,落空的雙手瞬間蜷緊,身體就像是糊了層石膏那樣硬,動彈不得。

他任由褚酌夕將他推到門板上,摘下他的眼鏡隨手甩在一邊,碎沒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小鳥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主動親吻過他了。

可是現在,她正扯著他的西服領口,有些急切地描摹他的唇縫,熾熱的鼻息灑在他面頰上,燙的他忍不住縮了縮,唇上的柔軟緊接著又跟上來。

好甜。

陳思守的呼吸只頓了一瞬,隨即紊亂的不像話,大手掐住她的腰身往上提了提,灼人滾燙的深吻同時壓下來。

褚酌夕被他瞬時產生的略顯瘋狂的舉動驚的睜開眼,猛地對上那隻灰色的眼瞳,又立馬合上了。

離得太近,一定會被發現的。

她心中尚且殘存一絲僥倖,褚酌夕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成了自己從前最討厭的那一類人,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所以她打算用這一個吻,換來打碎自己幻想的機會,親手將不容置辯的證據捧到自己眼前,這樣,她才算是能夠真正的死心。

“為什麼都把我帶回嵐北了,又不准我去雲巢?”

褚酌夕鬆開他,話裡有些委屈的哽咽。

陳思守擰了擰眉,不顧對方的掙扎,依舊扣著她的腰,只有這樣才能實實在在的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眼圈兒又紅了,像在不滿跟他撒嬌似的。

“為什麼要騙我說你在忙?為什麼要讓路喆拿那些東西搪塞我?你既然不願意看見我,當初還非要帶我回來做什麼?”

“你就是算準了我在嵐北無處可去,到頭來還是得在你身邊,所以你才這麼快就能找到我在這兒。”

褚酌夕說罷踢了他一腳,眼淚蓄滿了眼眶,“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回東遠,起碼那邊還有…唔……”

陳思守惡狠狠堵上她的唇,手上的力道幾乎快要將她的腰給掐斷了。

“想說什麼?”他伸手抹掉她唇上的溼潤,眉眼森冷,語帶威脅,“親完了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褚酌夕被他掐著下巴,眼淚終於忍不住的往下掉,隨即一把抱住他的腰,整個兒瞬間陷進他的懷裡。

“陳思守,我不要一個人住在這裡。”

陳思守的嗓音啞了一瞬,隨即撫摸她柔順的發頂,語氣不由緩和下來。

“給你搬,今天就搬。”

“我要跟你住。”褚酌夕又道,“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

“好,都依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懷裡的人兒將腦袋埋在他胸前,陳思守低下頭,久違地聞她發裡的馨香,眼眸微眯。

又在勾引他了……

每次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的時候,打從十一年前起就在用這招。

可是沒辦法,他就吃這套,他喜歡極了她主動撲到他懷裡,或是踮起腳,硬是拽著他的衣領親吻他。

天知道當初在東遠,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從擂臺上下來,輕盈的像是隻小鳥般撲到那姓賀的小子身上時,他嫉妒的快要瘋了。

即便是有所圖又怎麼樣呢?她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裝模作樣的示弱,那姓賀的小子還不是一樣?就算看出她另有目的,照樣為她所用,並且為此甘之如飴。

陳思守想著,輕輕捏了捏她的後頸,“小鳥,吻我,這回不許閉眼了。”

看著她如願貼上來的唇,陳思守忍住反客為主的衝動,只是平靜地看她,任她在他唇間輾轉舔舐。

很好,眼底沒有任何厭惡的情緒,她裝的很好,他喜歡這樣。

他該慶幸,他身上還有褚酌夕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