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琉璃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短短三月眨眼間就過去了，大順城已經煥發出勃勃生機，城中各項事務皆步入正軌。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集市裡更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來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們匯聚在此，或高聲叫賣，或討價還價，好一派繁榮昌盛之景！
誰能想到，如此繁華喧鬧之地竟是一座建成尚不足一年的新興城市呢？
當初隨著林雨柔一同遷居至此的顧家眾人此刻個個喜笑顏開，心滿意足。
他們得到的回報何止百倍千倍？
各家資產如滾雪球般迅速膨脹，短短數月便增長了數百倍！
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這次遷徙，他們成功拉近了與林雨柔之間的關係，這種無形的利益可是無價之寶啊！
且看那昔日對林雨柔冷嘲熱諷甚至落井下石的顧家三房長老以及其他顧氏族人，如今卻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林雨柔讓他們重回顧家宗譜。只可惜，他們早已被林雨柔拒之門外……
鼠目寸光、落井下石之徒！
只知瞻前顧後，焉能匹配顧家無上榮光？
顧氏族人心有不忿，狠狠地向那群前倨後恭之人啐去，滿臉盡是鄙夷神色。
家主所言極是！
往昔汝等冷眼相待，今朝卻妄圖高攀？簡直痴人說夢！
冷哼一聲後，顧氏族人不再理會那幫宵小之輩。
“哎喲喂，四爺，四爺，小人總算是尋到您啦！您快快隨小的走一趟吧，那些客商們正在琉璃廠門前大打出手呢，人人都爭先恐後想要包攬下剛剛出爐的琉璃呀！您趕緊過去掌控局面才好哇。”
一名僕從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
“琉璃？竟然還打起來了？”
顧四聽了不禁覺得有些可笑，這些客商居然會把用普通沙子燒製而成的琉璃視作稀世珍寶一般，甚至為此爭得頭破血流。
然而轉念一想，他又不得不佩服自家夫人的經商頭腦。
原本毫無價值可言的沙子，經過夫人巧手一揮，變成了高雅華貴的琉璃；再運用一番所謂的“飢餓營銷”手段，並編造出一段關於西域貴族流落大順城開設琉璃廠籌集資金以圖奪回王位的傳奇故事……
如此一來，便製造出了巨大的轟動效應。
不僅那傳承千載、底蘊深厚的十六個世家大族對其垂涎三尺，就連地處偏遠、人煙稀少如周國、齊國、代國以及大梁這些窮鄉僻壤之地都有人得到消息後紛至沓來，想要搶購一番。
他們為了將剛剛出爐的琉璃盡數收入囊中，可謂絞盡腦汁、費盡心力，也不知道暗中給自己送了多少好處......
呵呵......
想當年，他不過只是顧家一個身份低微的家生子罷了，如今卻也能被人尊稱一聲"四爺"，甚至還成為了備受尊崇的座上之賓！
"好吧，我馬上過去。"
顧四略加思考，覺得這個難題憑自己實在難以妥善處理，於是轉身前往詢問叔父福伯。
畢竟福伯經驗豐富，老奸……老謀深算，肯定會有錦囊妙計。
此時正值夏日炎炎之際。
福伯悠然自得地躺在自家小院中的葡萄藤架之下納涼消暑，一邊品嚐著冰涼爽口的奶茶，一邊大快朵頤地啃食著甘甜多汁的西瓜，嘴裡還時不時吸吮一下香辣美味的小龍蝦，這般愜意瀟灑的生活，當真是令人快活似神仙啊！
"叔叔，叔叔，不好啦，出大事兒啦！"
福伯方才準備合上雙眼稍作休憩，他那個沒出息的侄子顧四則火急火燎地奔跑而來，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侄子畢竟是侄子，就沒遺傳到老夫的一星半點，這阿四啊，真是比我家那兩個小子差得太遠了！”
福伯一邊躺在躺椅上搖晃著，一邊滿臉不高興地小聲嘟囔著。
過了一會兒，福伯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解氣，於是便從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對著面前的人大聲呵斥道：“你在那裡吵吵鬧鬧的幹什麼？難道老夫平日裡教給你的東西，你全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福伯怒氣衝衝地訓斥了好一陣子，最後才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兒地問道：“行了，有什麼事兒快說吧！”
在眾多客商前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顧四，此刻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一旁，任憑福伯像訓孫子似的責罵自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直到福伯終於罵夠了停下來之後，他這才連忙陪著笑臉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叔叔，侄兒管理的那個琉璃廠，今天又被那些客商們給圍住了，他們非要把廠裡的貨全部都買走不可，您看這可怎麼辦呀？”
“這有什麼難辦的？”
福伯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一顧的笑容。
他本來就是一個精明至極的人，再加上這些時日一直跟隨在夫人身邊，受到她的影響和薰陶，見識和閱歷自然也是與日俱增，眼界變得越來越寬廣，格局也越來越大。所以現在遇到問題時，處理起來更是遊刃有餘，條理分明。
“如此這般，你需要雙管齊下才行。其一，可以散佈一些消息出去，就說西域某個王族遭受了災禍，他們家所有的琉璃都將會被運送到大順城出售，據估計數量多達 100 件之多，而且每一件都是頂尖的絕世珍品。三日之後，這些琉璃會在大順拍賣行舉行公開拍賣會，屆時誰出的價錢最高就能得到它們。”
“叔叔啊，我的好叔叔，侄兒上哪兒去弄這整整 100 件琉璃呢？”他面露難色地問道。
“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吶！難道連這個也想不通嗎？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你心裡總該有數吧？我們可是收著製作這些琉璃的呀，只要放開手腳大量生產，想要多少就能做出多少來，區區 100 件又算得了什麼呢？”
福伯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
顧四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另外，你再去找幾位能說會道的說書先生，請他們編造一個有趣的故事。就說有人做了一場夢，夢裡出現了一位老神仙......然後根據這個故事，給那批品質優良的琉璃取一個動聽的名字，嗯，就叫做‘觀雲’吧，聽起來既高雅又大氣，絕對拿得出手。至於價格嘛，直接翻個十倍就好啦！”
福伯得意洋洋地笑著說道。
“翻十倍？這不是逗傻子玩嗎？那些富商巨賈、王孫權貴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這五萬兩銀子一隻琉璃，誰會買啊？”
“按我說的去辦！”福伯怒聲呵斥道。
“好嘞。”顧四見福伯真的動怒了，不敢再多言，趕忙應了一聲。
他一邊暗自嘀咕著，一邊轉身準備按照福伯的意思去辦事，但心裡卻對這個命令充滿了懷疑：這樣離譜的價格，怎麼可能賣得出去呢？
然而，事實卻讓人大跌眼鏡。等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不僅拍賣行裡的一百件琉璃以高價被搶購一空，就連那五萬兩銀子一件的所謂“高檔貨”也變得供不應求起來。
看著眼前的情景，顧四徹底傻眼了。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心中不禁感嘆：“這世界上哪來這麼多有錢沒處花的冤大頭啊？這不就是明擺著坑人嘛！”可偏偏這些人還樂此不疲地爭搶著購買，彷彿那不值一錢的琉璃變成了無價之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