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面具碎裂

“他在後山。”

低沉的少年音凌空響起,屋簷上,搖晃的傀儡靈巧的扯動四肢,一躍而下。

空洞的琉璃眼珠詭異的轉動,貪婪的聲音徐徐傳來。

“你再猶豫,他可就要跑了。”

其實自從傲慢來到赤昭後,幾乎沒有露過面,實際是菩然將他藏了起來。

早些年他在戰場負傷,又落到碎空的手中受盡折磨,身子大不如從前,更是一夜白髮。

若真打起來,他這戰力比不上色慾和懶惰,甚至要稍遜嫉妒,所以菩然早早的將仙家安排到了別處。

但面具人的情報網恐怖到令人髮指,這才幾天又追到了這處新址。

傀儡在前方帶路,面具人眯了眯眼,眸色晦暗如淵,有什麼情緒倏爾墜落深淵,靜的駭人。

他沒做過多猶豫,也不畏前方有何陷阱,直接抬步追了上去。

輕功趕路分外的快捷,很快遠離城鎮來到荒蕪的後山處。

帶路的傀儡如同斷電般頭顱“啪”的一歪,雙腿跪地,木質關節發出清脆聲響,一下癱在地面。

前方響起踩落雜草的細微腳步聲,額間綴著一顆殷紅血鑽的少年從一棵樹後走出,兇戾的面容扯出一抹陰森冷笑:

“你當真是狗皮膏藥,怎麼甩也甩不掉,就這麼想取我們的項上人頭麼。”

面具人沉默不語。

他真是惜字如金,說過的話連五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面具人打個手勢,根本不欲和他廢話,身後的白金長袍飛身而上。

猶如密集的箭矢從空中投落,貪婪即刻足尖一點飛身後退數百米,大喝:“傲慢!!!”

“哐——”

“哐哐哐——”

整齊劃一的傀儡大軍傾巢而出,貪婪暗地裡惡狠狠的呸了一聲。

造這些玩意兒可費了我不少錢。

他隱入傀儡最後方的安全陣地,看向負手而立的銀髮男人,語間鄭重帶有威脅:“喂,要是贏不了,你可要翻倍將製造傀儡的錢返給我。”

傲慢立如崖壁松柏,鎏金眼眸看向攻來的敵軍,周身氣質淡如水,令人感到莫大的沉穩和安心。

論排兵佈陣,玄月的定遠侯可是鮮少有敵手。

不然群虎環伺,你猜他又是如何與之周旋保下玄月的?

“來了。”

傲慢右手倏爾一揮,帶起寬大的袖袍擺振,宛如浪淘沙盡,驚濤激拍,浩然蕩氣。

“偃月陣!”

貪婪即刻聽從指令,全神貫注操控傀儡。

對面是白金色,恰巧傀儡是黑紅色,宛如棋子對弈一眼分明。

傀儡大軍陣型變幻,呈弧形,在攻擊敵軍側翼的同時,那厚實的月輪也起到了最佳防禦作用,抵擋住對方的攻勢。

慢慢的,面具人的眼神冷了下來。

這些傀儡本就是銅牆鐵壁,硬質的皮膚刀槍不入,令他們難以切入,再加上有傲慢在後方佈陣,一時間他的屬下竟進退兩難。

“兩翼張合,切換鶴翼陣,抄襲敵軍兩側!”

“攻勢再猛些,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

十幾位白金長袍遭遇夾擊,如同被烏泱泱的蟻群搬回巢穴的食物,一下被漆黑淹沒,消失在面具人的視線中。

與此同時貪婪忽而勾唇一笑,飛身上前,額間血鑽閃爍詭異的光芒。

“唰——”

十幾顆白子突然加入黑子陣營,將刀劍對準了他們的同袍。

面具人眯眼,這催眠幻術竟恐怖如斯。

“何安,小心對方催眠術。”

“是,大人。”

那位名叫何安的長袍男人上前一步,揮袖間綴飾清響,猶如地獄傳來的催命符:“聽我號令,潛龍出淵,結陣!”

白子猶如天幕星子在棋盤快速變幻,同時他們的首領面具人騰空而起,長劍出鞘直逼後方的貪婪。

電光火石間,傲慢厲聲,眉眼英氣:“換陣!”

貪婪極速後退,額角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顯然同時操控眾多傀儡太過消耗精力,令他逐漸難以吃消。

白子結陣,精妙絕倫的古老陣法飽含智慧,這才是真正的攻守兼備,毫無破綻。

何安眸色冷如寒川:“殺——”

潛龍出淵是碎空古書之上獨有陣法,不僅強大恐怖,外人更是從未見過,情報差在此刻又讓傲慢陷入困局。

他對著貪婪道:“我思考對應之策需要時間,你能否撐住?”

貪婪恨恨一咬牙:“不能撐也得撐。”

傲慢短吟片刻,高聲:“右側迴旋,捨棄方才吞併的白子,防禦為上。”

貪婪一邊操控一邊焦躁:“喂,面具人攻來了,你想想辦法……”

“錚——”

兩劍相撞,傲慢橫劍擋住面具人的攻勢。

一朵金蓮從天飄落,在面具人警戒時,傲慢連步後退,純白的衣襬似佛陀座下的蓮花綻開,來人面如冠玉,低眉慈目。

佛子眉間一點硃砂紅,菩提淡聲:“他交給我來對付。”

剎那間風湧雲動,至強的靈力與內力碰撞,竟將廝殺的棋子吹的七零八散。

“咔嚓——”

面具抵不住兩股力量的恐怖撞擊而轟然碎裂。

掉落地面的那一刻,奇異的所有人一同朝他看來。

那張臉,鬢若刀裁,眉若遠山,陰柔俊美的面龐好似隱居崑崙,不入塵世性格孤僻的道君。

貪婪心臟驟縮,猛的一悸,怪不得先前聽他聲音倍感耳熟。

“傅沉?!”

密疆大長老的孫子。

傅沉緩緩豎起食指抵在唇畔,翩然一笑。

密疆,完了。

菩提的注意全部落在他項間由一百零八塊眉骨串起的骨佛珠上。

這般罪孽之物,如今他合借前輩之力,定要將此拔除。

靈力如浩瀚潮水瘋狂湧動,一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傅沉泰然處之,鎮定自若,啞聲笑開。

“就連赫連黛與赫連時也只不過是我的小輩。”

他勾唇,森然疏狂。

“你若連他們也打不過,便不要和我動手了。”

春日柔和,刮過肌膚的凜冽風刃卻是冷的可怕。

幾人齊齊一頓,面露驚駭。

貪婪不可置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