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頁)

 “我可並不知道何時會下雨,在下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出我的選擇罷了。若真的在田地乾涸之前下了雨,則是大豐收,不受任何損失。若是沒下雨,便只能接受顆粒無收的狀況。”

 李徽的話讓眾人大失所望。

 顧謙皺眉道:“那豈不是一場豪賭?”

 李徽點頭道:“是,確實像是一場賭博。在下願意賭一賭,要麼盆滿缽滿,要麼全盤皆輸。這便是我的想法。”

 顧謙撫須搖頭道:“少年人都是這個脾性,魯莽激進,不知迴旋。這般豪賭,待輸的精光,卻又悔之莫及了。明明能贏一半的,卻要豪賭一場,輸個精光。不可取,不可取。”

 李徽躬身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罷了,每個人行事的作風不同。東翁問,在下才說的。況且……”

 李徽說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

 顧謙道:“況且什麼?”

 “沒什麼,東翁不必在意在下的胡言亂語。”李徽道。

 韓庸喝道:“你吞吞吐吐作甚?東翁面前,知無不言。弄什麼玄虛?”

 李徽看了一眼顧謙,顧謙皺著眉頭道:“李徽,有什麼話便直說,老夫不會怪你。”

 李徽躬身道:“好吧。東翁,我聽我娘說,今年的大旱是我吳郡十年來未遇的旱情,我吳郡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雨水。特別是春夏之季,往年此時雨水充沛,甚至防澇是頭等大事,是也不是?”

 顧謙沉聲道:“何止十年未遇,老夫的記憶之中,二十年也沒遭遇今年這種情形。從去年冬天便有跡象,開了春更是數月沒有一滴雨水。實屬罕見。也不知是否是得罪了天上的那路星宿。”

 李徽點頭道:“那就是了。東翁也說二十年沒遭遇這樣的天時,那便是說,其實今年的大旱只是一種反常,並非常態。去冬到今夏,半年時間無雨,這顯然是一種不可持續的狀態。大河湖泊乾涸,水去了何處?便是化而為氣,升騰於雲。於雲上凝結,落而為雨,這本是一種循環。所以我判斷很快便會下雨了。”

 顧謙皺眉道:“這話不足信,雲氣流動,焉知不是落於別處?”

 李徽道:“東翁說的是,雨會落,但未必在此處。然而莫忘了,我吳郡距海不遠,夏秋之季,颶風將至。颶風會帶來大量降雨。我娘說,去年五月,颶風襲來大風大雨掀翻了不少人家的房舍。歷年五月開始,都是我吳郡受海上颶風侵襲之時。今年也必將要開始了。”

 顧惔道:“這可說不準。你怎知一定會開始?”

 李徽道:“有些東西是天地運行的規律,就好像一年四季,春暖冬寒,那是天行之理。沒有哪一年不會如此,沒什麼值得懷疑的。颶風自海上而來,那是風向所變所致。每年冬天刮北風,春夏刮東南風,季節轉換,風向也轉換。這也是規律。海上颶風不受陸上旱澇影響,因為其發源於海上。海洋之大,可非區區陸地所比。蒸騰於大海的水汽,隨風而來,落於陸地之上。再經大江大河注入大海,這也是一種循環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