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三人行
離鳶喜歡詭方白,十四郎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但離鳶藉著無意的身體靠近詭方白,卻是十四郎萬萬不能忍受。
昨晚所見還歷歷在目,離鳶根本不顧這是她女兒的身體,一心只想和詭方白做一鍋熟飯。可這飯要真熟了,往後他們之間可如何相處?
十四郎不禁氣結地咳嗽了兩聲。
“倒不是說不能帶你去見詭方白,而是他若不願見你,我們即便尋到天涯海角,你也終究是扭不動他這顆老瓜。”
離鳶鬆開了他的下巴,霸氣地坐回到榻子上。
“我為何擰不動?他是喜歡上了別人嗎?”
“沒錯,”十四郎心一橫,“在你回來之前,他早已喜歡上了你的女兒,奈何你女兒喜歡的人是我。”
“哦?這麼說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絆腳石?”
十四郎:……
“不能這麼說,他的喜歡,是想要守護和保護,而不是糟蹋作賤。就好像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會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糟蹋作賤一樣。”
離鳶眯了雙眼,“你在罵我?”
十四郎擺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用自己女兒的身體勾引自己喜歡的男人,那是魔道所為,可詭方白早已入了神道。”
離鳶若有所思地看著十四郎,良久眨了眨眼,“我會讓他重新愛上我的!”
十四郎朝她深深一禮,“那您可不能再用你女兒的身體了!”
離鳶噌地站起身,“幫我把那個小丫頭片子找回來,我要親自問問詭方白!”
十四郎心中長舒一口氣,離鳶要真的不打算離開這具身體,他可真是沒法活了。
離鳶這邊雖已說動,但十四郎還是擔心,萬一她的身份被軒轅竴知道了,恐怕無意也會凶多吉少。
他得護好無意的身體,並儘快找回無意的魂魄。
現如今,詭方白、無意、流巡刀都不見了,這可真叫人頭大。
十四郎正思考如何聯繫軒轅渡幫他再去一趟魔界,身後,詭方白突然出現了。
十四郎瞬間冷了臉。雖然都是離鳶在搞鬼,可見到詭方白,他還是沒來由地生氣。
詭方白卻神色如常道:“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天界傳了旨意,要讓無意回去徹查赤方鼎的事。”
“什麼?”十四郎一聽,倒有些慌了,“你不攔著點嗎?”
“我已經盡力了,但事關赤方鼎,影響重大。不光是無意,你也得去一趟!”
詭方白說完,十四郎看了眼坐榻上的離鳶,一臉沉重道:“若天界知道她是離鳶,恐怕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離鳶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二人,越看心裡越歡喜。
不管是自己看上的,還是女兒看上的,都長得如此賞心悅目。她倒樂意跟這兩人在一起。
“看來你們是遇到麻煩了,需要我幫忙嗎?”
十四郎和詭方白同時望向離鳶,“那可太需要了!”
離鳶挑眉,“事成有什麼獎勵?”
十四郎擔心地看向詭方白,離鳶能要什麼獎勵?
詭方白略帶恐懼地搖搖頭,“在你離開這具身體之前,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離鳶翹起食指,輕點著坐榻邊緣,“事成之後,幫我找一具你喜歡的身體,然後把這丫頭還給他的心上人吧!”
兩人同時舒口氣,離鳶總算想開了,過了她這關,一切都好辦。
讓離鳶扮演無意這件事本也不算難,畢竟無意在天界也沒有太相熟的人,乾坤殿上,她也很少說話。離鳶只要少說話,想必一般人也看不出什麼不同。
但離鳶可並不想少說話,她從未去過天界,自是十分好奇,這次還是和詭方白一起去,興奮溢於言表。
雲輦上,離鳶聽說無意已經封了神君,有自己的府邸,由衷地感慨了句:“沒想到我女兒還挺厲害!”
“那十四郎,你們有沒有入過洞房,什麼時候要孩子?”
十四郎被她問得羞紅了臉,只能將頭偏到一邊不理她。
離鳶便又問詭方白:“那他們這麼恩愛你有沒有感覺羨慕嫉妒恨?你想不想和我也入洞房?”
詭方白無奈將頭偏向另一邊。
離鳶便坐到他另一邊繼續問:“去了青勳府我們要如何住?三個人住一起嗎?”
十四郎實在聽不下去了,扭頭對詭方白道:“青勳神君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到說不了話那種程度吧!”
詭方白點頭,“明白!”
一瞬間,離鳶便說不出話了!
她捂著嗓子朝兩人啊啊半天,見兩人都無動於衷,只好狠狠地捶了他們一頓,氣呼呼地縮在了角落裡。
離鳶閉嘴靜靜看他的樣子,帶著一絲委屈和不甘。
詭方白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還真別說,無意倒真遺傳了不少離鳶的性子,至少沒大沒小沒輕沒重方面。
還記得初次見離鳶,她被一團火球包著,一頭扎進了龍淵裡。
被救醒後,第一件事便是恢復了原身,查看自己光禿禿的羽毛,哭著說自己走光了。
而後她時不時地便帶著一身火光前來,一身白羽最後所剩無幾。
詭方白覺得這隻鳥真有點可憐,問她為什麼非要修火道呢?
離鳶才吞吞吐吐道,因為她父親把她許給了魔界的人,逼著她修火道好早日嫁過去。
詭方白不敢再多問,他的飛昇日也臨近了,再和魔界打交道恐怕會影響了道行。
往後一年,離鳶便時常飛來,靜靜蹲坐在山崖的巨石上,看著詭方白修行。
詭方白去天界後很久,烏羅曾和他通過信,信中說他走後,那隻禿鳥還日日蹲坐在山崖上發呆,有時候還偷偷流淚。但最近一個月都沒再見那隻鳥,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燒死了。
詭方白看完信,心中不由升騰出一股傷感。興許是同情,也興許是感到了某種欠缺,他拔下了自己的龍鱗,為她做了一個汲水的龍壺。
他去九淵山看了離鳶,見她好好的,只是眉宇間都是悲傷。
“大白龍,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
詭方白只記得離鳶跟他說了這麼一句。
詭方白將壺塞到她手中,扭頭便走。那時候他已經知道,離鳶要嫁的人是軒轅竴。
時光磋磨,幾萬年的時光已經過去了。生生死死過後,中間的諸多波折都已無關緊要。她少女的矜持都已褪去,剩下的,只有只爭朝夕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