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林初意×紀淵
挑選之前那個小世界並非無緣無故，舒顏在那個世界的法則之下，以情證道，借天下人之情、四位神只之愛，接連突破修為屏障。
天域雲層間雷聲轟隆，晉級上神的雷劫圍聚在聖嚴的聖碑林上空，不得落下。
“爾欲成天域之主，可知歷代天帝均為誇炎高神血脈。”
威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舒顏渾然不懼，冷靜佇立，揚聲道：“諸天聖賢，天道公正，從無血脈傳繼道規，時任天帝伏淵，過天帝試煉，為拔除命魂取巧，德不配位。”
早在知道此事時，她就預備好了這樣做。
既然伏淵並不算真正通過了天帝試煉，他就沒被天道認可，倘若被域外邪魔知曉，三界必將大亂。
何況，她也不是戀愛腦，沒道理心甘情願繼續做伏淵助手。
她喊道：“舒顏雖為凡人出身，但數年行走人間濟世救民，為他特助多年更深諳三界要務，何不讓舒顏一試？”
外界雷聲轟隆，卻無法掩蓋她話語中的堅定。
“倘若失敗，我即便不當場身死也會元氣大傷，只要走出聖碑林一步，上神雷劫便會降下，逃不過一條死路，絕不影響任何人。”
聖碑林沉睡的觀想神念，凝成了一道道維護天域，維護三界蒼生的意志。
天空沒有眼睛，卻彷彿有無數雙巨大的眼睛盯著她，審視她。
“既如此，如爾所願。”
恢弘的宣告聲以聖碑林為中心，如洪鐘響徹整個天域。
“上神舒顏，開天帝試煉。”
南天門外，守門的青山看向青水：“啥？”
東天門外，守門的李毅看向張奇：“哈？”
南方尊、匠神、財神、老火神、氐宿星君、丹霽元君……彩雲宮、姻緣樓、天域錢莊、裁決殿……
神女南萱與丈夫蕭遠對視一眼，齊齊踏出宮殿，同一時刻，無數神仙躍起身，踩著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器往聖碑林外飛去。
伏淵幾人是第一波到達的，他們甫一踏入聖碑林，便感受到了厚重的力量在靈魂掃過。
“一魂多體，她未撒謊。”
迴歸本體的女子，穿著硃紅色留仙裙，被光籠罩著橫躺在上空，緊閉雙眼，已踏上試煉之路。
看到這一幕，四人出手，在聖碑林外設下封印，阻止其他神仙進入。
舒顏身上，高高的雲空中，懸著一輪青銅色圓盤，外圈嵌了六枚透明的寶石。
同伏淵一同前來的司命昂著頭，盯著圓盤表情嚴肅：“六劫之輪，居然在聖碑林。”
她偏頭看向伏淵，“以往天帝試煉，都是交由我們紅塵司執筆安排人生，過「情、恨、欲、痛、妒、懼」六道關卡，而此輪，卻是回溯過去，讓舒顏，自她靈魂誕生起回顧種種，直到勘破六劫。”
從現在往未來走容易，從現在回到過去，卻極難走出。
此試煉，過程算不得兇險，卻比伏淵曾經的經歷還要煎熬萬分。
更讓伏淵痛苦的是，她生生世世的磨難，大多因他要歷劫而起。
司命搖頭輕嘆，翻手取出神筆，勾畫了幾道，靈氣絲絲縷縷牽入輪盤，舒顏的遭遇也在他們面前展開。
最開始，她來自黃泉中孕育魂靈的魂海，懵懵懂懂地飄上來，被依章程引入輪迴，成了三千小世界的生靈。
如芸芸眾生，長大，工作，結婚，生兒育女，與愛人攜手老去。
“這老公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屠焰看得牙酸。
司命橫了他一眼，小聲吐槽：“明明就挺不錯。”
她的人生其實挺平凡的，無太多波瀾，但因為是舒顏，她嫁人遇到幸福，他們嫉妒卻也跟著開心，母親病逝時，她紅眼跪在靈堂落淚，他們也跟著難受。
就這樣一世又一世，第七世，古代世界，她成為太傅家的小女兒。
伏淵臉色一變。
這一日，太子紀淵與異國公主薩依娜和親，皇城大賀，紅綢綿延千百里。
當紀淵的臉出現的那一刻，在場的幾人也明白過來，從這一世起，便是伏淵的天帝試煉“情關”之路。
有的小世界會出現氣運之子，承載朝代更替、匡扶社稷的重任，薩依娜就是那樣的人。
那個時候的伏淵已在情關耗了幾世，始終不開竅，負責執筆的司命權衡之後，將他寫進了這個有氣運之女的世界，並在他與薩依娜身上牽了紅線。
在姻緣線的作用下，兩人間產生了聯姻劇情。
司命嘆道：“按照我的預想，原本後面該先婚後愛，相愛相殺，可誰也沒有想到，那天晚上，紀淵會遇到舒顏。”
那時的舒顏，是太傅家不受寵的庶出幼女，名喚林初意。
大婚當夜，太子爺紀淵與新婚妻子約定互為國家、互不干涉後，走出了婚房。
本該要去書房就寢，卻在園子裡，撞上了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醉鬼。
紀淵往旁邊一瞥，隱藏的暗衛走出，低頭道：“是林太傅家的四小姐，被人惡意勸酒，想看她喝醉出糗，躺在這兒屬下不好動她。”
太傅是紀淵的老師，他的女兒紀淵總不能不管，走到林初意身邊頓了會兒，還是蹲下來打算攙她起來。
沒曾想醉鬼倒很是警覺，剛被碰到就躍起了上半身，睜開漂亮的眼睛。
酒的味道與她身上的胭脂香倏然躥入紀淵鼻尖，還未等他反應，林初意突然用額頭哐哐哐地撞了他的額頭三下。
“休想欺負我！”她抬起手指，得意又醉醺醺地笑了下，眯眼倒了下去，捂著額頭說起胡話，“柱子撞人了，好痛啊。”
許是哐哐哐的聲響太過震撼，紀淵愣了愣，見少女蜷縮草地醉眠，招手道：“去太傅府，叫太傅來接她回去。”
喚太傅親自來接，許是能改善一下她受欺的處境。
僅此而已，紀淵不曾考慮太多。
再次聽到林初意的消息，已是半年之後，屬下向他彙報朝廷官員動向，聽聞，林太傅將四小姐許給了新晉榜眼。
榜眼那人紀淵見過，忠厚老實，大器晚成，二十七歲才科舉成功。
他本在提筆寫字，筆尖的墨水卻洇溼了紙張，低喃道：“林四小姐，才十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