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北望 作品

第46章 駙馬與公主

    車輪滾滾前行,踏著衝出濃霧的晨光走在了回程的路上。



    兩個幕賓到現在都昏昏漿漿的,也沒敢讓他們駕車,一路上都是潘鐸坐在車伕的位置上御馬前行。



    如此美男拋頭露面,那自然是引起了路上行人的側目。



    有些懷春少女聽說後,滿懷欣喜地跑向路邊,跟隨馬車前向,還向潘鐸投去了花束、柳條等物件。



    對此,潘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或許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只是謙遜地微笑,著勸說那些女子早些離去。



    蕭宇卻不似潘鐸那般平常心,送走了廷尉署那兩名署官之後,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的所有經歷都讓他的腦海中被推演了不知多少遍,也包括一些破綻,他都想好了說辭。



    只是想得越多,他越覺得事情離譜而不真實,一夜之間他見過了那麼多的曾經只在歷史讀物中見到的傳奇人物。



    胡靈太后、達奚武、奚康生以及在後來輕易丟掉北中城的李神軌。



    他甚至在昨晚與一個女子云雨過,或許沒有……那只是迷魂藥作用下的幻覺,但他從內到外的衣服確實都被人脫光換了一遍,那又做何解釋?



    疑點越來越多,一夜的荒唐讓他一時又分不清自己的立場。



    他或許不是大齊帝國的忠臣,他對這個朝廷本身也沒有什麼感情,他只是個權四代,在吃祖上給他留下的紅利罷了。



    若有一日這個國家覆滅了,紅利沒有了,他又會作何想?他甚至有時候胡思亂想確實想看到這個國家覆滅時,高坐龍椅的那位皇帝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太壞了,真是無恥。



    坐在一旁御馬的潘鐸見他笑得淫邪,白了他一眼:“蕭大郎,又做春夢了吧!”



    車輪滾滾前行,踏著平整的青石板路,緩緩駛過了同夏裡那座巨大的牌樓。



    大街上負責戒嚴的士兵少了許多,還有士兵正在整隊,要陸陸續續地離開,想來他們忙活了一夜卻毫無進展,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



    而鱗次櫛比的嶄新樓房前,來往的行人車馬熙熙攘攘,似乎沒有人在意昨晚發生了什麼,普通百姓只會埋頭為他們自己的生計而操勞。



    馬車駛過了一個個熱鬧的街口,不知不覺間,長公主府那座漂亮的重簷門樓就在眼前了。



    只是此時的府門前依舊有重兵在把守,剛猛的士兵身上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讓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街道的中軸線似乎把這裡分成了兩個世界。



    十幾士兵向馬車走來,他們見是潘鐸,便只是揮退了那些一路跟來的懷春女子,放馬車過去。



    只見馬車在府門前向左一拐,沿著院牆來到一處岔道,再往左走了不多時,終於見到了那座出入車馬的側門。



    幾個全副武裝的兵丁在那裡守衛,他們見到潘鐸,便急忙閃到了側門兩側,列隊目視馬車的進府。



    馬車回到馬房,就見到昨晚那個馬伕此刻正一臉焦急地立在牆根。



    一見馬車回來,他趕忙殷勤地迎了上去。



    嘴裡碎碎唸叨著昨晚悔不該扔下自家主人回去睡大覺之類的話。



    這人本就聒噪,讓人對他沒什麼好感。



    他見少了四個人,既然不顧蕭宇什麼身份,開口就問。



    幸好蕭宇不是那種等級觀念太強的人,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那車伕給搪塞了過去。



    馬伕又繼續囉囉嗦嗦嘮叨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潘鐸聽得乏了,好言安慰了馬伕幾句,便跳下車去,與同時下車蕭宇拉著那兩個大腦還昏昏沉沉的幕賓往府院裡面走,朝陽把這四個渾渾噩噩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們順著通往二進院門的石板路走了一段,直到牆邊出現了一扇小門,四人在此站立。



    “兩位,在此別過。”



    蕭宇衝著兩位幕賓一拱手。



    “小王爺、駙馬都尉……就此別過……”



    但作別之後,兩人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蕭宇見兩人神色有些古怪,姚景洪眼神曖昧,李侃欲言又止。



    蕭宇和潘鐸對望了一眼,他們心中大概明瞭了。



    李侃終於硬著頭皮說了出來:“小王爺,那艘畫舫我……我聽坊上侍女說沒有引薦……就是有銀兩也不是隨意可以登船的……”



    李侃說到這裡看了眼姚景洪,蕭景洪尷尬地笑了笑。



    看來昨晚的縱情聲色讓他們對那座春香畫舫已經是念念不忘了。



    蕭宇有些犯難,潘鐸眼中閃過一抹的鄙夷。



    蕭宇微微一笑:“伯謙兄和仲勘兄大才,宇如雷貫耳,假以時日,必一衝雲霄、鵬程萬里。若縱情聲色,流連溫柔鄉,那最後恐怕會一事無成,害了二位。”



    蕭宇說完對兩人深躬一揖。



    姚景洪一時啞然,愣在當場。



    李侃雖不發言,但他眼中似有不甘。



    蕭宇心明如鏡,淫慾使人墮落,再說那艘畫舫的水太深了,不是兩個小小的長公主府幕賓就能隨意淌的。



    至於自己,若無他事,他或許再也不會去那秦淮河邊尋找那艘有著北朝背景的畫舫了。



    蕭宇又一拱手:“兩位,關於昨晚……宇謝過二位了,宇肺腑之言,都是對二位好!”



    兩人茫然地對望了一眼彼此,又不解地望向了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