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要玩叫化子真人秀

張寧看著皇上高興滿意的樣子,便拍著屁股揚著頭,憋著滿肚子的笑,跑出了辦公大廳。楊光華從後邊看著張寧得意歡快的樣子,就知道徽宗一定是在打沈婉的主意了。

這頓晚飯徽宗吃的既快又少,令楊戩很是不解。每一次徽宗吃飯,都是張寧帶著兩個小太監在御膳房門外站著等候,而楊戩則在徽宗的餐桌旁,恭恭敬敬的侍立,兩個小太監,四個宮女伺候著。像這一次吃飯這麼快,並且吃的這麼少,在楊戩從梁師成手上接過內侍省大總管的職務以來,這似乎是第一次。他就湊到皇上跟前說:“皇上,今天晚上的飯菜可口嗎?”

楊戩以為皇上吃的少吃的快,是因為飯菜不可口。可是他看皇上的表情又不像,皇上從辦公大廳回來,就滿身滿臉的喜氣,連走路都格外輕鬆似的,說話也格外的親切,語調很是親熱,很是輕鬆。楊戩憑著自己多年伺候徽宗的經驗知道,徽宗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喜事好事,並且一定還是大好事。當然在皇上身邊待久了的人都知道,不論什麼事,只要皇上不說,作為太監也好,近身侍臣也好,是不得輕易問的。因此楊戩才拐彎抹角的這樣問。

徽宗接過小太監端過來的涮口水咕嚕咕嚕的涮著口,涮完了才笑著說,“飯菜都不錯。朕今天晚上要到御書房去。”

楊戩愣了一下,問,“皇上,您是說這延福宮裡邊的御書房,還是垂拱殿旁邊的那一個?”

徽宗翻了翻眼皮說,“你呀,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居然這樣問朕。大晚上的朕跑到垂拱殿那裡幹什麼呀?朕是皇上,你以為皇上還要去加夜班啊?”

楊戩忙說,“臣明白了,臣知道了。那,皇上您是現在就去呢,還是......?”

徽宗並沒回答楊戩,而是喊道:“小寧子!”

張寧一步就跳著進來了,一臉詭笑地站在楊戩和徽宗的中間,面對著徽宗微微低著頭,說:“皇上,小的靜候。”

徽宗就問:“朕讓你辦的事兒怎麼樣啦?”

張寧就湊到徽宗的耳根旁悄悄的說,“妥啦,來啦,在御書房等您呢!”

“真的?她吃飯了沒?”徽宗又驚又喜,問道。

張寧回答:“小的哪敢跟皇上撒謊,小的要是跟皇上撒謊,就犯欺君之罪,就嘎嘣了。”

張寧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說:“沈小姐說,她在店裡吃過飯了。”

徽宗一跺腳,然後用右手食指點著張寧的額頭就說:“你,你這個小寧子為啥不早說啊,豈不會冷落了人家?你看看這事被你弄的!”

說罷,就像叫化子在大街上看到了金磚在前面,要去搶一樣,呼呼的就往御書房跑。楊戩已經從皇上跟張寧剛才的對話中,大體猜到了皇上要做什麼,就跟在徽宗後面往前跑。張寧比楊戩和徽宗跑的都快,就跑到了徽宗的前面,三人一線,像接力賽一般,不多會兒就來到了御書房門外。只見御書房裡燈火輝煌,兩個小太監站在門口拱手而立。離著門口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徽宗就停下了腳步、撫著胸膛喘粗氣。楊戩從後邊靠上來,張寧也迴轉身,一邊一個攙著徽宗,然後楊戩就為徽宗輕輕地捋後背。他這一手是跟梁師成學的。不過徽宗總覺得雖然也挺舒服,但楊戩的手不如梁師成的手軟乎。捋了半天,徽宗氣喘的勻了,這才說,讓他兩個走吧,你們兩個在門外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啊?”

說罷,就邁著皇上特有的優雅自信步子,走進了御書房。

皇上進去之後,張寧就開始關御書房的門窗。為了春天擋塵冬天擋寒,門窗都是兩層的。張寧把兩層的門窗全部都關上。幸好還不到炎熱的季節,若是很炎熱的季節,關上這雙層門窗,裡邊就會悶熱難耐。關好了門窗,楊戩就把張寧拉了過來,問張寧是怎麼回事。張寧才指了指裡邊,給楊戩說,“大總管哎,沈婉兒來啦,就是那個團扇小店的沈婉啊。”

楊戩一聽就明白了,點了點頭,笑了笑,但接著又問:“御書房裡那些東西能行?床上的東西能好用不?”

張寧說,“小的都換過了,也燻了香的。皇上還親自試過了,挺滿意。”

“噢,這就好”,楊戩點了點頭,兩人就各自站在那裡守著。等了接近一個半時辰的功夫,徽宗才挽著沈婉的手,走出了御書房。燈光下,只見徽宗的臉色很是生動,顯然很高興很快樂。而沈婉則滿臉緋紅,不敢看人似的,向旁邊歪著頭。徽宗就說:“楊戩,把宮裡專門收拾一間房子,下次沈小姐再來,若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就住在宮裡。房子收拾好了以後啊,告訴朕,朕要親自驗收。”

楊戩答應著,就讓張寧安排兩名衛兵一個太監,帶著宮裡專門接送公主的馬車,去送沈婉。

次日上午,楊光華下了朝,一回到辦公大廳,就看到徽宗在那裡踏著小快步,哼著小曲兒,還輕輕拍著巴掌,很有節奏的感覺。楊光華知道徽宗一定是昨天晚上好事得逞了,所以這心情就格外的快樂。於是,進門就走到徽宗的近前,行了個禮,說:“臣向皇上請安。”

徽宗笑著說:“啊,好,下朝了?朕在等你呢。”

楊光華便問:“皇上您有旨意嗎?”

徽宗說,“朕想了想,這宮中大集呀,六月六前後才重新開是吧?你是這樣安排的吧?”

楊光華說:“是啊,皇上如果您想提前的話,提前就是嘛。您想什麼時間開,咱們就什麼時間開,一切謹遵聖意。”

徽宗就說:“倒也不用。朕有個新奇的想法,說給你聽聽,看行不行。”

楊光華便恭恭敬敬地站到徽宗面前,說:“臣敬聽皇上示下。”

徽宗就說:“朕想啊,朕從小就生在皇宮裡,含著金鑰匙出生,在蜜罐裡泡大的,不知道這百姓生活是個什麼樣子,民間又是什麼樣的?端午的時候搞公眾大集,本來想看一看民間的大集,可是你們組織的這些商戶啊,檔次品位都不低了,就像沈婉他們一樣,趕集的人,朕覺得好像也不都是百姓,好像你們也不讓百姓們進來,朕經常想大唐時那個號稱詩聖的杜老夫子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想啊,大唐時候那麼繁盛,都有那麼悽悽慘慘的景象,咱們大宋會不會也有這種情況啊?街上還有沒有叫花子啊?有沒有要飯的?”

楊光華回道,“臣是這樣認為的,無論多麼繁華的時代,多麼富有的國家,都是有富人有豪門,也有窮人有賤民有流浪漢;有富貴人家的豪華,優雅生活,也會有討飯的流浪漢,這都是正常的,不知皇上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楊光華就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聆聽聖旨的架勢和表情,等著徽宗說話。

徽宗說:“朕想演一出真實的戲,也算是做一個真實的遊戲。朕覺得這遊戲,一定特別好玩,想想就特別有意思。想不想知道是啥遊戲?”

楊光華一臉謙恭地說:“臣願聞其詳,恭請皇上示下。”

徽宗眯起雙眼,從眼縫中透露出神秘莫測的光束,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朕要當一回叫化子,要從至尊至高的皇上一下子跌落到叫化子的悽慘悲涼境地,試一試這樣的跨度,是個什麼感覺?什麼滋味?朕能不能受得了?不過這事呢,真要扮成叫化子的時候啊,朕覺得肯定是特有意思特好玩的。不過,這事啊,還就得你來操辦。你可以把蔡攸王甫找來,那兩個傢伙辦這種事啊,似乎得心應手,是兩塊好料。

到時,只有你、張寧,王甫和蔡攸哦,還有楊戩,你們五個人知道,其他人不能讓他們知道,啊?”

楊光華明白了,徽宗在變著法子尋找刺激。當叫化子,並不是要了解窮苦人的悲慘和苦難,而是要演戲,要玩真人秀,要體驗一下,看看是不是好玩,有沒有意思。自從被徽宗趕出朝廷又重新返回後,看到徽宗在處理陳中和學生請願事件中的所作所為,知道他不但在玩樂道路上越走越遠,而且越來越不像話,越來越不管不顧,也越來越荒唐離譜了。這倒好,省卻了自己好多的心思和力氣,自己只需順著他就好。便說,“皇上您放心,臣馬上就把蔡攸和王甫找來商量這事,一定要讓皇上把這出大戲演好,把這場遊戲玩好,讓皇上過足癮。”

徽宗聽楊光華這麼一說,一拍大腿,道:“好啊好啊,光華呀,還是你懂得朕呀,還是你的點子多、計謀廣、辦法靈啊。你們就準備吧。哈哈,朕要當叫化子嘍!哈哈哈哈!”

說到後來,徽宗竟揚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大廳裡迴盪著,卻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聽著徽宗怪異的笑聲,楊光華心想,你這個皇上是越來越不著調、越來越不正經、越來越奇葩、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都玩樂得不知道玩什麼好、樂什麼好,也不知道怎麼玩怎麼樂更好了。既然你喜歡這樣,那就由著你順著你跟著你好了,省得像陳中那樣,也省得像自己前次那樣,被你果斷地無情處置。自從重新迴歸朝廷,楊光華就決計完全順著徽宗的想法,一切跟著他走。

如此想著,楊光華,就把蔡攸、王甫和楊戩叫了來,把皇上要在宮中大集上扮演叫化子,演一出叫化子真人秀的想法,給他們說了一下,並開始具體部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