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油條 作品

第402章 怨氣沖天,小道消息(11k)

mayiwsk

 溫言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神州里不可能出現這種事,而是神州的邪異,還真沒膽子這麼猖狂,猖狂這麼多年還沒死。

 他環視四周,這裡可不算是什麼荒郊野嶺,人跡罕至。

 這裡甚至還是當地比較出名的旅遊島嶼,站在山坡上,都能看到遠處的海邊,有度假村。

 而這座島嶼不遠的地方,就是本地最大的島,這一片區域,生活著上千萬的人口。

 放到神州,就約等於京城四五環的某個熱門旅遊景點,有人經常去埋屍,就埋在景點入口的公路旁邊,如此光明正大,然後烈陽部二三十年都沒發現,或者壓根沒管。

 溫言一臉震驚,現在他已經不覺得這是猖狂了,而是認為這是秩序崩壞的表現。

 或者,直接用一個暴論來概括:自從靈氣復甦,或者靈氣復甦加速之後,南洋壓根就沒真正建立起相關的秩序。

 之前溫言見到大麗花號,通過大麗花號,看到了另一邊的黑海,見識到了那裡的巨獸。

 再加上現世的海里,這幾年越來越頻繁的海獸襲擊船隻事件,還有一些有視頻的目擊事件。

 他之前猜測,這是海洋的靈氣復甦進度,比陸地上快。

 現在可能得改改,是海洋之中,無法確定的通道,或者不穩定的臨時通道,比陸地上多得多。

 這種大環境之下,南洋聯盟裡大半成員國都被海洋包圍,再加上南洋如今的這種情況。

 溫言只覺得,要壞菜。

 以目前越來越快的靈氣復甦進度,這裡要出大事的概率,正在持續飆升。

 之前溫言聽說神州從十年前就開始佈局,陸運線路從西北到東北延伸出去的都有,陸運大線到現在已經初具規模了。

 那時候溫言還只是覺得,可能是海面上可以預見的風險越來越大了。

 親自來了南洋,溫言才明白,不僅僅是海上的風險,南洋聯盟本身可能也蘊含著巨大風險。

 而跟人相關的風險,可比海中那些異獸帶來的風險複雜太多了。

 溫言開始覺得,總部長讓他和顏志崆兩個晚輩來,似乎真有別的意思。

 他對自己的實力是多少有點數的,比他厲害的的確不少,能一隻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提示都不敢給什麼提示的巨佬,神州的確有。

 但南洋就未必有了。

 而那個顏志崆,身為老君山的下山人,實力肯定不弱,而且動起手來,比他狠多了,當場送人火化一條龍。

 這倆晚輩,再怎麼鬧騰,那也是晚輩。

 有什麼問題了,烈陽部的回覆也一定是:我們帶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批評教育。

 這要是武當掌教這種大佬來,就不一樣了。

 溫言他們這些晚輩能鬧騰的事情,這些大佬就不能,性質不太一樣,事後斡旋的方式和難度也不一樣。

 溫言盯著那些樹根,看了半晌,腦海中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湧現了出來。

 他看著那些骸骨的姿態,還有那兩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腦補了一下曾經的過程。

 “我總感覺,他們像是還沒死去,就已經被埋在這裡了。”

 一旁的伏屍點了點頭。

 “是,他們在地下還存活了相當長的時間,至少有四五天,活著的人,血液才會流動,方便那些根系全方位的滲入。

 這是一種活祭的方法,最大限度的壓榨,最大限度的催生怨氣。

 死的人,連靈魂都不可能逃走,會被巨大的痛苦和怨氣束縛在原地。

 天長日久之後,靈魂也會隨之扭曲破碎,化作養料。

 養出來這些樹上的東西,應該是施展邪法的材料。

 說實話,我活著的時候,聽說過的最猖狂的魔頭,都沒有這麼肆無忌憚。

 當年神州的大魔,都會覺得這麼做,壞的太低級,連被記一筆名字的資格都沒。

 最多就是縣誌裡記一筆,某年某月有邪魔做了什麼,某人來將其誅殺,然後記錄下誅殺魔頭之人的名字。”

 溫言抬起頭,看著這裡大片紅色樹葉的林子,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遠處的道旁,還有遊客在這裡拍照打卡。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了這邊有一棵樹倒下了,還有一些人,應該是本地的類似烈陽部的部門的人,已經開始清場了。

 溫言蹲在地上,看著一具最多一米三的瘦小骸骨,再看看旁邊另外一具,似乎是將前者護在懷裡的骸骨。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還行,雖然天亮了,但太陽尚未升起,而且,今天雲很厚。

 他一跺腳,腳下便有祭壇的虛影升起,當金光浮現的瞬間,溫言腳踏金光,伸出一隻手,抓向了那具幼小的骸骨。

 抱著小骸骨的大骸骨,一條臂骨,似乎是被根鬚牽引,跌落了下來,鬆開了那具小骸骨。

 金光順著溫言的手臂,延伸到小骸骨上,隨著溫言拉動,金光閃耀之間,一個身上遍佈著缺損,眼神呆滯,看起來最多十來歲的孩童魂體,被溫言拉了上來。

 魂體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孔洞,哪怕是魂體,其中一條手臂,都已經無法化出生前的樣子,只剩下骸骨。

 溫言將小孩拉了出來,伸出一隻手,摸在對方的頭上,給他加持了一點陽氣。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是我猜,你肯定沒有犯下什麼特別重大的錯誤。

 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至於因為人犯了錯,便將一個小孩連同一個大人活埋。

 痛苦數天死去,死後靈魂都無法解脫,也要被化作養分。”

 小孩的靈魂呆呆的看著他,靈智已經近乎被摧毀,身上的怨氣裡都充斥的不是恨意,而是不解。

 溫言覺得他去把那些邪術師活活打死,多少有點太抬舉那些傢伙了。

 所以,他有點別的想法。

 他望向這片看起來其實很美的血色樹林。

 “我不知道你們叫什麼,我也不確定你們能不能聽懂。

 但是我想,你們之中,應該有人能聽懂吧。

 就算聽不懂,也能感受到我要表達的意思吧?

 這樣,我說個名字,你們從現在起,都叫復仇者。

 要是你們願意的話,等下就回應一下。

 我可以將你們從這裡拉出來,但是先約法三章。

 第一,只做應該做的事情,控制自己的怨氣。

 第二,等一切結束之後,我來幫伱們超度。

 要是你們覺得可以,接下來就回應我的召喚。”

 溫言一隻手摸著小孩的頭,一邊輕聲唸叨著,傳達著自己的意思。

 然後,他一跺腳,一道金光大道從他的腳下延伸出去。

 “復仇者。”

 他喊了一聲,下一刻,就見金光大道兩側,一杆杆白幡從地下鑽出,豎立在道旁。

 大道橫穿了整個紅樹林,大道微微一頓,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接應。

 下一刻,金光大道之上,一條條分支出現,便如一株金色的大樹,在大地之上不斷的分化枝椏。

 金光璀璨之中,一個個殘破程度各不相同的亡魂,順著金色的光芒之路,從地下走了出來。

 密密麻麻,每一顆紅葉的樹下,少則走出來五六個,多則走出來十幾個。

 而這裡的血色樹林,大致算了一下,二三百顆總是有的。

 密密麻麻的亡魂,響應了溫言的呼喚,他們接受了溫言給予他們的同一個名字。

 大量的亡魂匯聚,這一瞬間,這裡便陰風陣陣,陰氣森森,那些亡魂被束縛在地下,一直無法宣洩的怨氣,開始指數級暴漲。

 溫言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也不說話。

 若是有亡魂被召喚出來,便被怨氣吞噬,只剩下摧毀的念頭,無法與這裡的整體達成共識,而其他亡魂一起的力量,也無法左右的時候。

 溫言就會放棄原來的打算,就地超度他們好了。

 看到了,他就覺得要是不聞不問,事情像是沒做完,沒做好。

 他還是想嘗試一下。

 溫言等了半晌,目測走出來的亡魂,有上千個了,他們身上的怨氣很強,也有短暫的騷亂,可是很快,所有的亡魂,都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著。

 溫言笑了笑,摸了摸旁邊小孩亡魂的腦袋,伸出手牽著他,向著前方走去。

 “走吧。”

 隨著他開始邁步,所有怨氣沖天,殘破不堪的亡魂,全部轉身,一起向著目標前進。

 明叔跟在溫言身後,看著溫言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也沒想到,溫言不但能做到,而且還真敢做。

 一口氣招魂近兩千個怨氣沖天的亡魂。

 是真不怕這些亡魂出來之後就暴走嗎?

 但此刻,看著那群魂體殘破,怨氣沖霄的亡魂,一起向著前方走去,混亂的力量裡,卻包含著秩序。

 說實話,他以前真沒見過。

 而且,這還是在白天。

 天空中,黑雲壓頂,風開始刮,馬上就要開始下雨了。

 天色比剛才更暗了,黑的像是馬上入夜了一般。

 溫言帶著大群的亡魂,裹挾著陰風和怨氣離去,後方接待的人,追了上來,看著倒下的那棵樹,還有樹根裡包裹的骸骨,面色變幻,又青又白。

 “隊長,要不要……”旁邊有人問了一句。

 “要什麼?你有本事你去唄,我無能,我管不了了。”領隊的接待直接站在原地,開始擺爛。

 甚至於,遠處,有人拿著手機,開始對著那個倒下的樹坑拍照,領隊的都懶得理會了。

 一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看到一個樹坑,他們就猜到其他的樹坑下有什麼。

 而且,也不用猜,如此龐大數量的亡魂匯聚,一個個還都是怨氣沖天,這裡也正好是他們的殞命之地。

 如此情況下,就算是普通人,靈覺只要比正常水平稍稍高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用肉眼看到亡魂了。

 這裡至少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經看到了。

 很顯然,領隊接待溫言的人清楚,這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事情了。

 而且,只是想到這裡埋著上千人,他就不想插手了。

 驟然間,雷聲炸響,天空中雷聲陣陣,卻一滴雨都沒有,只有那越來越厚的黑雲,像是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龐大的怨氣不斷的升騰而起,陰氣越來越重,如同一片黑雲在移動。

 溫言牽著一個小孩,帶著近兩千亡魂,大步推進,就這麼步行著走過去。

 另一邊,小島的另一邊,得到消息的邪術師,已經準備跑路。

 但他出來看了一眼,就看到留在島另一側的船,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一截纜繩。

 而遠處的海面上,隱約還能看到一艘破破爛爛,表面長滿了藤壺,像是沉船一樣的古怪船隻,飄在水面上。

 似乎察覺到了窺視,沉船的船頭,一個光著膀子的水鬼,立刻舉起一截粗大的纜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另一隻手豎起一個大拇指。

 眼看逃是沒法逃了,邪術師立刻拿出電話,打出去一個電話。

 “難道你們任憑的外來者,在這裡耀武揚威嗎?

 為了不跟他們正面衝突,要直接放棄我?!”

 電話的那頭,老者看了看已經有人捅到網上的樹坑照片,面無表情地道。

 “你自己做事太不講究了,現在這事,沒有人能幫你了。

 你要是能抵達你西邊的碼頭,那裡會有人接應你。”

 說完這些,老者便掛了電話,隨手將電話拆掉電池,然後將手機丟入到火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