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堅 作品

第399章 王莽面見王根,能否接任大司馬在此一舉(第2頁)

 “別說是淳于長了,就是老夫,還有你……”

 說到這裡,王根表情突然變得古怪,隨後乾咳一聲:

 “……你好像確實沒有什麼黑料,但天下其他人終究是不能免俗的。”

 “當然,你畢竟也是有心腹的,想要找你心腹的黑料,不難。”

 說著,王根將桌案上另外一批材料推到王莽面前。

 “這是淳于長送來的,你看看吧。”

 王莽恭敬應了一聲,拿起這些簡牘,仔細看了起來。

 逐字逐句地讀完後,王莽將簡牘重新疊起,放回原位。

 “侄兒御下不嚴,讓叔父見笑了。”

 王根哈哈一笑,擺手道:

 “不用說你也知道,這是淳于長送來的。好了,說正事。”

 “你乃是我王姓子弟,也是我兄長的孩子,於情於理都比淳于長這個王家侄子更為親近。”

 “你可知老夫為何會在你和淳于長兩人之間猶豫?”

 王莽恭敬道:

 “還請叔父賜教。”

 王根摸著鬍鬚,緩緩開口:

 “因為你想要恢復古禮,行改革之道。”

 “你可知,改革是要出人命的!”

 “吳起變法,被射殺於楚王屍體之上;商鞅變法,最終被車裂而亡。”

 “無論你變法成功與否,王家都會因你而遭受巨大危機!”

 王莽默然片刻,道:

 “叔父執政大漢多年,當知如今的天下,已經到了不改革無法持續的地步。”

 王根點了點頭,道:

 “老夫自然是知曉的,王音、王商兩位兄長和我,終究沒有大哥那樣的智慧。”

 “我三人這些年來勉力維持大漢局面不至於崩壞,已然是我等能力的極限。”

 “若是我挑選淳于長繼位,此人雖然貪婪,但他也一定會繼續執行我和兄長們的政策。”

 “如此一來,縱然淳于家必定崛起,王家對淳于長有提拔之恩,又是其舅家,就算不能再如之前那般權傾朝野,但還是能保住大漢第一等家族的地位。”

 說著,王根呵呵一笑,撫須道:

 “當然,老夫還有另外一層考慮。”

 “淳于長此人本就是個貪腐之徒,他若上臺,大漢局面說不定會更快崩壞。”

 “屆時,天下矛頭都指向淳于長和淳于家。”

 “你名聲極好,便可藉助天下人的呼聲帶著王家東山再起。”

 “那時,你只需負責收拾淳于長搞出來的殘局。”

 “做得好了,你就是拯救天下的聖人。”

 “做得不好,也只會讓天下人覺得淳于長倒行逆施,縱然有你王莽這般人物出山也無以為繼,不會有人怪罪你和王家。”

 “我王家以退為進,將這口大黑鍋全部扔到淳于長身上,不管什麼情況都無需承擔責任,難道不好?”

 聽著王根的話,王莽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過了好一會之後,王莽才道:

 “叔父這一計,或許確實對王家是好處。”

 “但叔父就沒有考慮過大漢朝嗎?”

 “陛下好色昏庸,大漢各地天災人禍不斷,若是再加上一個淳于長,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說到這裡,王莽不自覺地提高了語調。

 但他馬上醒悟過來,低頭道:

 “侄兒一時義憤,還請叔父恕侄兒不敬之罪。”

 王根並未動怒,而是微笑看著王莽:

 “巨君啊,禮記有云: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國者,大漢也。家者,王家也。”

 “我等士人,本就該以家為先,國為後,此乃聖人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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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遵守聖人教誨,何錯之有呢?”

 王莽搖頭道:

 “國者,先代之諸侯,當今之州郡也。家者,確實是王家不錯。”

 “但若是沒有國,又哪來的家?”

 “叔父教誨固然深刻,但侄兒頑劣,確實無法苟同。”

 房間中陷入沉默,王根嘆息一聲,道:

 “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

 “但老夫的意思,想必你也已經明瞭。”

 “你且回去吧,老夫不日就要上奏章給陛下,請求告老了。”

 王莽收起臉上所有表情,恭恭敬敬地行禮:

 “侄兒這便不打擾叔父休息了。”

 直起身來,王莽深吸一口氣,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羊皮紙。

 “侄兒斗膽,請叔父在撰寫奏章之前,先看一看這個。”

 說完,王莽再次行禮,隨後離去。

 王根看著王莽背影消失,揉了揉太陽穴,露出疲憊的表情。

 一陣腳步聲響起,王根的妻子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

 “夫君,該喝藥了。”

 王根點了點頭,喝完藥之後,靜坐不語。

 王夫人見狀並未離開,而是站在王根身後給他輕柔按摩,道:

 “夫君還在煩惱大司馬接班人一事?”

 王根嘆了一口氣,道:

 “淳于長慾壑難填,巨君又過於激進,選誰老夫都不放心啊。”

 王夫人沉吟片刻,道:

 “巨君畢竟是咱們王家自己人。”

 王根呵呵一笑,道:

 “他還是老夫親哥的最出息的兒子,老夫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好侄兒,只是……他太年輕了。”

 “年輕,就意味著冒失。”

 “若是再能有一人接替老夫的大司馬之位,用五到十年進行過渡,屆時巨君也該成熟,足以擔當大任了。”

 王夫人點了點頭,道:

 “妾身畢竟是婦道人家,大事自然由夫君決斷便是。”

 兩人聊了一會,王夫人拿著藥碗離開。

 王根提起手中毛筆,準備寫奏章給漢成帝去職告老。

 突然,他動作頓了一下,將目光投向了面前那張還沒來得及看過的羊皮紙。

 王根放下毛筆,將這張寫滿密密麻麻蠅頭小楷的羊皮紙拿了起來。

 看著看著,王根的眉頭一點一滴地皺了起來,越皺越緊。

 終於,他氣呼呼地將羊皮紙拍在了桌案上,怒聲道:

 “真是豈有此理!”

 看到這裡,大秦世界之中,坐在御駕馬車裡晃晃蕩蕩的扶蘇不禁湧起好奇之心。

 “父皇,您覺得王莽在這羊皮紙裡寫了些什麼?”

 秦始皇看了扶蘇一眼,道:

 “你覺得是什麼?”

 扶蘇思考片刻,道:

 “莫非是淳于長不為人知的重大罪名?”

 秦始皇撇了撇嘴,帶著幾分無奈斥責道:

 “天真!王根都已經說了,哪個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沒黑料?”

 “若是淳于長黑料,王根斷然不至於如此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