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老卒 作品

第26章 毒蟲(第2頁)

 


    薛四見他神色反常,更加得意,故作驚訝道:“呦,這是被風吹進眼睛裡了?咋眼都紅了?”
 


    又是一張豚皮餅進肚,薛四怪笑道:“哦,我明白了,這肯定相好送的定情之物,對不對?一不小心,我把你們倆的情份都吃了,哎,瞧我這破嘴,貪吃慣了,如何能毀了小娘子一片苦心呢?要不然我賠給你錢算了,十來張餅,挺費功夫,算作一文錢可好?”
 


    引來狐朋狗友一陣鬨笑。
 


    李桃歌目光逐漸凝重,朝前踏出一步,沉聲道:“還給我!否則休想拿到銀子!”
 


    薛四先是冷笑,接著用戲謔眼神打量,隨後嬉皮笑臉道:“李軍爺好大的官威,不知是六品還是七品。哦,忘了,曾經我也在亢字營呆過,記得槽頭只負責養馬,不管人,你的官威耍給誰看呢?”
 


    又夾起了一張豚皮餅,薛四繼續怪腔怪調道:“可能李軍爺不太懂我,銀子乃身外之物,散就散了,老子又不是守財奴,人生雅事有二,美食和佳人,兩者可遇不可求。”
 


    目睹小江南辛苦勞作被作踐,李桃歌緩慢挪動,眉宇間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
 


    對於他的細微動作,薛四不屑一顧,冷哼道:“看樣子,李軍爺要找我的麻煩?哼!低賤的配隸軍罷了,狗一樣的奴才,竟敢對爺爺逞威風,也不打聽打聽,薛老四在這鎮魂關怕過誰!”
 


    話音一落,薛四將剩餘的豚皮餅丟在地上,用腳底狠狠揉進泥雪中。
 


    李桃歌再也繃不住,怒氣大盛,奮力揮出一拳。
 


    “低賤的馬伕,竟敢跟爺爺動手。”
 


    薛四發出輕蔑冷笑,伸出一腳,後發先至,直中李桃歌小腹。
 


    薛四常年行兇鬥狠,又曾在軍伍中學習過搏殺技藝,對付菜鳥李桃歌,簡直是碾壓級別優勢,幾乎不用變招,僅靠蠻力,已經將李桃歌放倒。
 


    “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西疆不是你們京城貴人撒野的地方!”薛四將食盒砸到李桃歌胸口,淬了一口濃痰,惡狠狠道:“給爺爺打!打死了,老子掏錢給他買棺材!”
 


    這幫潑皮混混,趁火打劫是拿手好戲,爭前恐後衝了過去,不忘順手抄起傢伙,板凳,木棍,石塊,用力朝地上的少年猛掄!
 


    李桃歌只覺得武器從四面八方襲來,瞬間被揍的毫無還手之力,想要反抗,又被薛四踩住了大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在李桃歌快要被打死的時候,鐵蹄聲大作。
 


    一隊騎兵席捲著風雪,急速飛奔。
 


    銳字營。
 


    鎮魂關最精銳的騎軍之一。
 


    之前在校場操練捱罵士卒,變成了驍勇猛士,用糞叉當兵器的牛井,老邁孱弱的餘瞎子,男生女相的小傘,槍矛教頭王寶,聽到有人報信,銳字營新來的配隸軍被薛四賴住,眾人抄起兵器,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換成別的配隸軍,這些臭丘八才不會在乎死活,年年有人戰死沙場,屍身壘起來都比鎮魂關的城牆高,見多了,內心逐漸變得麻木,雖說李桃歌來到西疆沒多久,但性格討人喜歡,辦事勤快,專幹髒活累活,從來沒有怨言,有種難以言明的親近感,大傢伙都把他當成弟弟看待。
 


    弟弟受欺負,這些殺人如麻的惡卒,哪肯答應?!
 


    牛井人憨,眼神卻極為犀利,要不然也不會成為銳字營頭號斥候,遠在幾十丈之外,牛井看到了那匹老馬耳邊白毛,以及薛四等人正在圍著一人拳打腳踢。
 


    牛井瞪圓一雙牛眼,愣呼呼喊道:“王都統,有人在打咱的馬,不對,是在打人,咱的馬就在旁邊,被圍在地上捱揍的傢伙,會不會是小桃子?”
 


    牛井出了名的愚鈍,王寶習慣了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瞎叨叨,依稀覺得捱打的人跟李桃歌有關,眉頭一皺,馬鞭抽的飛快。
 


    銳字營善於突進,精於馬術,快如風,烈如火,否則當不起那個“銳”字。
 


    揚鞭催馬,颳起一陣勁風,人未到,聲先行,王寶大吼一聲:“住手!”
 


    薛四餘光掃了一眼,認出了貶為教頭的王都統,稀疏的眉毛皺到一起。
 


    環顧這城裡,沒幾個他惹不起的人,可偏偏王寶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