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陽間地府俱相似


                 “齊厭死了。”純一突然說。

  正在給棺槨擦灰的姜婉瑩動作一頓,破爛的碎布脫手,掉下去掛在了翠綠的草枝上。

  她彎腰去撿,撿了幾次都沒撿起來。

  她不久前才重新凝聚魂體,幾百年道行被特殊磁塔消融得七七八八,使不出法術,也不能隔空取物,脆弱得像個初生的小鬼。

  純一撿起那塊碎布,半跪在地上接替姜婉瑩擦拭靠在樹幹上的棺槨。

  他揹著它走了大半個月,路途未半,卻蒙了不少春塵,必須得好好擦一擦。

  山風拂過,撩起一點舊僧袍的袍角,招搖著挽翠的山花草木,有幾分融融春日的爛漫。

  可它的主人毫無察覺,鳳眼微垂,目光專注,姿態虔誠得彷彿擦拭的不是一具趕製的木棺,而是一尊端坐著佛陀的佛龕。

  “太陽大了,回去吧。”純一說。

  姜婉瑩鬼力大失,已經無法白日行走,只有清晨草露未消的時候能躲在樹蔭下拖一拖,久了會被太陽灼傷魂體。

  這一路走來,她大多數時候都待在純一手腕上的菩提子佛珠法器裡。

  聽他說,上一個在裡面待過的魂體是五年前的顧南。

  但現在,顧南迴家了,林驚春和齊厭先後隨顧南而去,昔日那群擠在一起嬉嬉笑笑的人只剩她與純一。

  等他們走到石山村,純一也要走。

  “不能不走嗎?”姜婉瑩問。

  純一沒答。

  他們抵達石山村時,正逢盛夏。

  兩百多年後的石山依舊古木參天,老樹的樹冠探出山林老遠,晴雨傘似的緊緊蓋著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它彷彿被時光遺棄在那裡,沉默而憂愁地佇立,直到兩百多年過去,終於在一個暮靄沉沉的傍晚結束了漫長的等待。

  “吱呀。”

  純一推開塵封多年的門扉,站在門口向裡看去。

  密葉遮頂,房間裡很昏暗,但仍舊可以看清床上鋪著的喜被和床架兩邊掛著的紅綢花,窗臺上擺著一隻圓肚的小花瓶,瓶口耷拉著一點早已枯萎腐爛的三脈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