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三千里 作品

第53章 舊庭院春氏女夜誕獨生子 新府邸珞老爺欲做府儀賓(第2頁)

 痛苦萬分的春氏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百忙之中呼喊著蓉蓉:“蓉蓉,今天是什麼日子?”

 蓉蓉在側有些懵,什麼什麼日子?

 “今日干支!”春氏夫人痛得有些不耐煩了。

 “哦哦,今天是甲辰日。”蓉蓉回答到。

 春氏緊皺雙眉,以手捶床道:“呀,我失算了,甲木克辰土,又損耗辰下所伏癸水,這是十惡大敗之日,我錯算了一天,今日咱家院子正運行在甲辰位,恐生不虞。蓉蓉,你速去紫微亭,將“定分錫珪”挪到庚戌位沖剋!“說罷又痛昏過去。

 鹿媽媽和蓉蓉忙上去呼喊拍打,半天才迴轉過來。春氏微微睜眼,看蓉蓉還在眼前,說:“不待管我,還不快去!”

 蓉蓉這才往園中的紫微亭而來,燒香焚表,掐訣唸咒,動搖了“定分錫珪”,瞬時珞家大院的方位就移動到了嵖岈山庚戌方位。

 苑蓉蓉從紫微亭下來時,看見夫人房內一星燈火閃動,夫人因生產之痛不時發出喊叫,劃破寂靜的夜空,不覺叫人驚心。要不是這小院子有消息守護,一鎖院門,便聲息不傳,這淒厲之聲在這空山之中怎麼還瞞得住呢?

 這邊春氏夫人在艱難生產,珞家外院之中卻是另外一番情景。

 酒筵之上,珞崇宣不特殷勤進菜勸酒,還讓兩個小妾為縣主獻曲獻歌獻舞,曲奏玉芙蓉,歌唱朝天子,舞演小霓裳,好不熱鬧。珞崇宣見縣主漸有興趣,自席中起身道:“啟稟縣主,小生不才,素習一小雙調《蟾宮曲》冒昧芹獻,恐辱縣主清聽。”

 縣主置觴案上,輕啟朱唇,軟吐鈴音:“珞監生大才,於音律也精通?演來不妨,本縣主也要請教。”

 珞監生躬身一禮道:“獻醜獻醜。”撩袍出席,來到廳中。只見他頎長身材,淡粉長袍,邊角繡折枝桃柳並雙燕穿林,寓意“桃柳賜宴”,頭戴公子巾,手拿素白灑金摺扇,上用鐵線篆曲曲折折書著“思無邪”三個字。

 他年輕時生得倒也風流,只是這幾年酒色上過,麵皮有些糟了,看著泛出焦黃氣來,不似以前那般粉妝玉琢,白天穿這一身行頭有點強裝小鮮肉的感覺。不過今日夜宴,燈燭輝煌之下,他又施了些胡粉,看不出黃白來,只覺得是個翩翩公子哥的樣子。

 只聽鼓樂聲起,珞崇宣亮了個相,真是換了個精神小夥樣兒。一聲洞簫嗚咽,他在手中一合折扇,伴著簫聲低唱起來:

 “博山銅細嫋香風,

 兩行紗籠,燭影搖紅。

 翠袖殷勤捧金鐘,半露春蔥。

 唱好是會受用文章鉅公,

 綺羅叢醉眼朦朧。

 夜宴將終,十二簾櫳,月轉梧桐。”

 珞崇宣自覺頗會風流,又有人才,常以婦人鍾情自己。他看縣主夜宴之上隨和近人,不似白日那麼鳳儀萬千,高不可攀。又見燭下微醺的縣主鳳目帶春,櫻唇藏情,一顰一笑彷彿為己,加上飲了些酒,先前的恭恭敬敬,誠惶誠恐也不知道丟在哪裡去了,竟生了挑逗之心,故而才出列獻歌的。

 今天他要賣弄些手段,博佳人一笑。

 只聽他水磨腔兒緩緩道來,婉轉細膩,高高低低,悽悽切切,如傾如訴,如哀如怨,竟真把縣主和在場的人唱住了。

 許久,縣主掏繡帕輕搌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端起羽觴說道:“好一個蟾宮曲,清切脫俗,真如入廣寒清虛矣。珞監生今日一宴,真令本縣主終身難忘。眼看宴過三巡,壺漏二更,常言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看各位也有些酒了,不如我領了此杯,諸位曲終人散,早些歇息可好?”

 眾人齊舉杯盞道:“為縣主金壽千秋,卒爵。”紛紛盡飲。

 女史引縣主退座之後,眾人方要退下。珞崇宣唱得縣主失神之時,還暗暗得意了。可是誰知縣主稱讚之後,竟然退席了,不免心中怏怏。他也沒回屋,只愣愣地看著底下人開始收拾殘席。

 “珞公子,珞公子……”有一個聲音從畫屏後面傳來。

 珞崇宣一時沒反應過來,今天大家都叫他珞監生,怎麼出來一個珞公子?他尋聲望去,孔雀畫屏後面閃出半張面目,好似先前的掌事嬤嬤,正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過去。珞崇宣不知何意,不過他此時心中藏鬼,不知何意也鬼頭鬼腦地看了看收拾殘席的人,見沒有人注意他,於是悄然起身,閃進畫屏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