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京郊藏屍案

有人來過,將淋溼的樹葉帶了進來。

這葉子脈絡,和外面樹上的一致。

聞人栩回想一番,方才來時,樹下確實有許多落葉,堆積如山。

收回思緒,繼續探查。

這方地面不似別處平實,有些鬆軟,掃開枯葉,是一些和其他廂房裡一樣的被風乾得薄脆透明的動物遺體。

刀尖往下插,遇到硬物阻隔,聞人栩以刀為鏟將土刨挖開,看清底下掩埋的骸骨,濃眉擰緊。

“你剛才說這兒鬧鬼?有無命案發生?”他問。

牙人肯定地答:“沒有!雖然大傢伙都說有女鬼會出來勾引男人吸食精血,但也只是傳得邪乎,並不曾真的有人遇害。”

那就怪了。

何人被埋骨於此?兇手作案後,焚燒屍體為何沒有燒盡?

本來就覺得是人裝神弄鬼,現下聞人栩更確定了。

只看這幾根被毀屍滅證殘留下來的骸骨,他也看不出什麼。

他畢竟不是專業的。

聞人栩扯下腰間佩玉,遞給牙人,“你速去將盛州衛請來。”

“啊?盛州衛?”

那樣的大官,他一介貧民也見不到啊!

“就說京郊鬼屋有藏屍案,讓他先帶人把這圍起來。對了,再找兩位仵作。”

雖說可能仵作也不一定能驗出屍骨,但人家好歹是專業的。

牙人兩手掌心向上,捧著那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玉,不敢動:“州衛大人不會以為這玉是小人偷的吧?”

聞言,本面色深沉神情凝重的聞人栩好笑地看他,指著自己,問:“我是誰?”

牙人不知其意,“將軍啊。”

“這是我貼身佩戴的玉,你如何偷得?莫非你能打過我?如此說來,你並非手無寸鐵之人。”聞人栩又指了指地裡骸骨,“那你就是本案第一嫌疑人,當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冤枉啊將軍!小人是真不會武啊,怎麼可能打得過將軍!您要相信小人是清白的!小人願意替將軍去傳話,但萬一被州衛大人當兇手給抓去動刑,可如何是好?”

牙人嚇跪了,面色慘白,說話間唇齒直打哆嗦。

“你若當真清白,就不必擔心,本將軍保你無虞。”聞人栩不想多浪費時間,“若盛州衛不信你,便去相府找我的副將。”

小廝姚程跟著他一同投軍,因戰功升為副將,被他派去食為天尋小姒姑娘幫忙了,這會沒跟在身邊。

思及此,聞人栩補了句:“去食為天找我的副將。”

牙人一臉難色,丞相府門檻更高,裡頭的人他更見不到啊!

又聽到後面這句,總算是他能力所及的了,點頭應好,“將軍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去。

將軍都搜查死人骨頭了,鬧鬼的事明顯是人為,鬼屋還有什麼好怕的?等將軍把案件查得水落石出,他這房屋也能脫手賣出去了。

大喜事兒啊!

這邊聞人栩探查進展暫且不提,那邊牙人一口氣從郊野跑到了熱鬧長街,直奔食為天。

掌櫃的站在櫃檯,噼裡啪啦打算盤。

牙人人未到聲先到,氣喘吁吁問:“敢問掌櫃的,可曾見過聞人將軍的副將?煩請代為通傳!”

聽著聲音,京都牙行的小管事,掌櫃的認識。

但他頭都沒抬,眼睛也沒轉,只拿眼角看了對方一眼,手上撥打算珠的動作不停,“找姚副將何事?”

“我來傳將軍話。”牙人亮出聞人栩的玉佩。

“焉知你不是偷盜而來?”

“將軍武功高強,貼身佩戴的玉佩,我如何能偷?”

“或許是遺失,被你撿到……”

掌櫃的不信,從沒聽過將軍和牙行有什麼來往,所謂的傳話怕是假的。

“是何人找我?”

後院的姚程恰在此時走到前堂來,身側跟著小姒姑娘。

姚程朝牙人伸手,一把接過了玉佩,定睛一看,“確實是將軍的玉佩無疑,乃昨兒慶功宴陛下御賜,將軍珍之重之,今天才剛佩戴,萬不可能丟。”

“將軍出門前說要置辦別院屋宅,就是找你打聽的?”姚程上下掃視,“說吧,將軍著你來帶什麼話?”

“大人明鑑!將軍命小人請盛州衛去京郊鬼屋,那兒有藏屍案……”

“那還愣著做什麼?與我速去州衛府!”

姚程反應迅速,連真假都沒問,玉佩往胸前衣兜一塞,“小姒姑娘,那些問題勞煩你幫將軍問問,我有要事就先走了,再會啊!”

話落,他拽著牙人的衣領,往外飛奔。

有護國大將軍的副將這重身份,州衛府自然無人敢攔,姚程很快見到了盛州衛。

“劉大人,我家將軍在京郊這位牙人手中的屋舍中發現骸骨,請您帶人前去辦案!”

“姚副將,所言當真?”

“劉大人過去一看便知!”

姚程讓牙人帶路,毫不見外地吩咐衙門捕快去找兩個仵作,便直接拉著盛州衛,風風火火往外。

“姚副將,可不興腿著去,我們……”

“府外馬已備好。”

“本官不會騎馬啊……”

來州衛府的路上,姚程就問過了,牙人不會騎馬,所以他備了兩匹馬,他帶牙人,另一匹留給盛州衛。

誰知盛州衛不會騎馬……

“劉大人坐馬車吧,能否差遣二十人,我先行?”姚程借人。

他和將軍同在軍衛所當值軍,但平日無權調派軍衛。

“能能能!傳本官口令,京郊藏屍案,爾等務必徹查現場,不得放過任何可疑人士!”

借到人,姚程提溜著牙人翻身上馬,怕打馬屁股,大“駕”一聲,絕塵而去。

再說聞人栩,他正逐個探查廂房,發現不止剛才那一個廂房裡有骸骨,後來陸續在四五個房間又挖出不少。

瞧著不像同一個人的骨頭。

也就是說,死者可能有多個。

聞人栩身無旁物,索性撕了外衣,用布料裹著骸骨,移到開闊的廳堂,零碎稀散的拼湊起來,大概是兩具半的枯骨。

做完,他發覺犯了大忌,不該挪動現場。

好在腦子裡還清晰記得那些骸骨原本分別在何處挖出,無傷大雅!

聞人栩在碎布上擦了擦刀,轉身又走進長廊。剛才在最盡頭的廂房痕跡略有不同,像是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