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盧 作品

第 54 章 忍不住的心疼【一...


 平宣端著熱乎乎的解酒湯回來,怕路上涼了,喝下去傷了小主子的腸胃,他特意找了個厚厚的食盒裝著,又一路疾步快走過來,湯藥也沒灑。

 平宣輕手輕腳推開殿門,絲絲縷縷的月光順著門窗縫隙爭先恐後的往裡頭鑽。

 他的腳堪堪邁過門檻,又生生停住。

 平宣睜大了眼,往裡望去,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只見小主子被人從床上扶了起來,面色薄紅,渾然無意識的伏在男人的懷中。

 男人的指腹輕輕掐著她的下巴,把人吻得透不過氣來,手指無意識蜷縮,攥著他的衣袖。

 平宣看得驚心動魄,感覺喉嚨都被人給扼住了,頭皮一陣發麻,怔怔地,呆滯了下來。

 他沒想到陸家的這位小郎君竟然敢如此的膽大包天!做出這種事來!

 平宣氣得手都在發抖。

 他忽然察覺到了一道鋒利的目光,不知何時,男人已經妥善安置好懷中的人,把人輕輕的放回床上,掖好了被角。

 平宣被這道眼神看得心裡發慌,下意識垂下了眼眸,渾身發抖。

 陸家這位小郎君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被撞破後的心慌,他對他們說話都是很冷淡的,並未放在眼裡的那種:“把醒酒湯放下。”

 平宣對這位小郎君,是有些害怕的。

 反而是小主子平易近人的多,沒有這種讓他畏懼的壓迫感。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食盒,弓著腰低著頭,既不甘心就這麼退出去,又不敢作聲。

 到最後只能裝成什麼都沒瞧見的樣子。

 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咬咬牙還將殿門給關上了,怕被除了他之外的人給瞧見。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平宣提著宮燈,守在殿外,絲毫不敢分神,小心翼翼的候在殿外,這事今晚得瞞得死死。

 他也得看著點陸家這位,不能任他胡作非為。

 若是他還要得寸進尺,便是死,平宣也得護著小主子。

 平宣心裡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陸家這位平日裡看起來守正威嚴、清冷似月,私底下卻是這種嘴臉!

 殿內這會兒倒是沒有什麼動靜。

 平宣盯著自己的腳尖,精神都緊繃著,腳底站的都僵硬了。

 等了不知多久,裡頭終於有了聲響。

 殿門吱的一聲,緩緩推開。

 平宣小心翼翼抬起了眼,陸家的小郎君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點兒都沒有被他撞破後的驚慌,尤為沉得住氣。

 沉穩的讓人惱火。

 怕是吃定了他什麼都不敢說。

 平宣的確不敢作聲,這種事情傳出去他就是個死字。

 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好男風的王公顯貴,可這種醜事若是放在還未登基的儲君身上,太子之位怕是搖搖欲墜。

 平宣伺候了小主子多年,這樣好的人,可不能被人平白無故就給害了。

 陸綏掃了眼偷偷打量他的小太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說:“她等會兒興許要吐,你注意著些。”

 平宣心裡梗著一口氣,也不知該不該誇陸家小郎君體貼上心,他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挑明方才的事情,只能唯唯諾諾、忍氣吞聲的說個是字。

 竺玉睡得很死,還做了個夢。

 夢裡嚐到了她最喜歡的甜米糕,鬆軟清甜的口感,吃著甜而不膩,只是這甜米糕好像成精了似的,還會反過來咬她。

 一口接著一口。

 她被咬的嘴巴都感覺已經腫了,還有點痛。

 酥酥麻麻,又痛又怕。

 蜷縮起來想要躲開,好似又被困住,怎麼都透不過氣來。

 像是要斷氣了似的,呼吸被吞沒,也沒了反抗的力氣,昏昏沉沉被拿捏。

 *

 另一邊。

 宮宴過後,湖心亭旁,微風皺起。

 靜悄悄的,四周無人,唯有亭臺內,有兩道人影。

 周老將軍神情嚴肅,皺緊了眉頭:“這話有幾分可信?”

 今夜,周貴妃也是好不容易才尋了時機,同父親見了一面,她靜靜望著湖面,月光下的一張臉瑩白清冷,想了想,她說:“那個孩子心性不壞,她既然豁出性命同我坦白,我便覺得是有幾分可信的。”

 甚至周貴妃隱隱盼著這件事是真的。

 她的女兒沒有死。

 周老將軍負手而立,常年在戰場上廝殺,便是穿著常服,渾身也浸著冷冷的殺氣,他沉吟片刻,接著說:“她和陳皇后這般行事,遲早是要東窗事發的,萬一是她覺得自己瞞不住了,鋌而走險用這招也不是不可能。”

 陳皇后心計深遠,周老將軍慎又慎之。

 對他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周老將軍轉過身看向她,眼神有些沉:“你有多看重你的女兒,人人都知道,為她的早夭傷透了心,若她們就是吃透了你思女心切…”

 後半句話都不用說。

 她也該知道。


 就像他在戰場上,若是求勝心切,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連著十幾萬大軍都全軍覆沒。

 陳皇后最擅長的便是攻心。

 死死捏著他們心裡的弱點,只為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像毒蛇一樣咬上去。

 一擊斃命。

 周貴妃沉默許久,她搖了搖頭:“父親,這次我想信她。”

 頓了頓,她說:“太子小的時候,我就見過幾回,那時候便覺得…親切、喜歡,她看著不像是會騙人的人。”

 “我也知道這事不能輕信了她。”

 “所以才想請您去查一下嬤嬤,還有她安置在京城的家人,十幾年前的事情不太好查,勞父親費心了。”

 她的奶嬤嬤在她身邊多年。

 若是連奶嬤嬤都被收買了,她可真是小看了陳皇后。

 周老將軍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好說什麼,只點點頭:“我會去查的,是真是假,總有個結果。”

 深夜周老將軍回了將軍府。

 一時片刻毫無睡意,他私底下叫人將孫子叫了過來。

 這件事叫給誰去辦他都不放心,唯獨周淮景看起來像是個能藏住事情的,辦事也利落,悄聲無息的就成了事。

 不像淮安,橫衝直撞,沉不住氣。

 這事也不宜驚動旁人,交給淮景,他也放心。

 周淮景深夜被祖父叫到書房,還以為是宮裡出了事,他前不久升到了刑部,手裡的案子多,忙得很。

 今夜也忙的走不開,剛審了犯人回來,衣服上都沾了血,這會兒都沒來及換。

 隨便披了件氅衣,遮住了外袍上的血便去了祖父那兒。

 二公子來,底下伺候的人也不敢多看。

 府裡的婢女都知道二公子不大喜歡旁人靠近他,在外頭溫和沒脾氣的人,在府裡便是不苟言笑的冷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