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娓 作品

第63章 入睡(第2頁)

 溫杳抬頭看祁肆禮,卻說:“我要先去問問思義。”她說著,起了身,拿起大衣就要往外走。

 祁肆禮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腿間,大手摟住她的腰,寬厚掌心貼在她的後背,仰頭看溫杳,“杳杳,這事還不能告訴思義。”

 溫杳蹙眉,問:“為什麼不能告訴他?”

 祁肆禮說:“如果嵇伯母不答應讓思義認祖歸宗回溫家,你告知了思義後,你讓思義如何自處?他一向很崇拜父親,如果得知自己崇拜的父親跟自己的親生母親婚內齊齊犯錯,他心裡的信仰會崩塌,回不去溫家,也無法繼續心安理得地待在祁家,思義還小,他沒辦法坦然自處。杳杳,我們應該先過問你母親的意見。”

 溫杳抿唇,悶聲道:“可是我媽不會同意,她對我爸應該是厭惡至極。”

 祁肆禮說:“那這事我們就放一放行嗎?”

 “不行。”溫杳把頭扭去一邊,聲音清軟卻堅定,“思義身上既然是溫家的血,那自然是要回溫家,在你們家祁家,你大哥不喜歡他,對他時時冷臉,他心裡怎麼會好受,還有那些脾性頑劣的富家子弟更是會對‘私生子’的他嗤之以鼻,我不想讓他過這種生活。”

 祁肆禮嘆了一口氣,用力將溫杳拽進懷裡,摁坐在他腿上,他低聲勸說,“杳杳,不要心急好嗎?讓思義認祖歸宗這件事牽扯不小,你母親要同意,你我父親都要知曉並且同意,一切準備好後,才能告知思義,讓思義來做決定。”

 “我聽出來了。”溫杳頭腦一時發昏,推開祁肆禮,從他腿上起來,她低頭看著祁肆禮,抿唇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思義跟我回溫家,你是不是覺得思義在祁家長到這麼大被教的這麼優秀,不應該為他人做嫁衣。”

 “杳杳,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溫杳眼下被祁思義是她親弟弟的事弄得心緒紊亂,她滿腦子都是祁思義揹著私生子的名義被富家子弟各種欺負的畫面,她不想祁思義過這種生活,她看著祁肆禮,眸中帶了一點質疑和不滿。

 祁肆禮聲仍舊溫和,他很有耐心地重複道:“杳杳,我剛才說了,這事要你我父親和嵇伯母知曉並同意,我們才可以告訴思義,不然嵇伯母不同意,你父親不接納,思義對我父親的濾鏡破碎,他要怎麼在祁家繼續生活下去?為了他的心理健康著想――”

 溫杳聽不得祁松年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嵇雪被軟禁三年的事讓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祁肆禮,思義眼下這種處境全都是你父親的錯,如果你父親當年沒有讓我媽出國,現在思義會是溫家名正言順的小少爺,雖然溫家不比你們祁家有錢有地位,但他起碼不用揹負一個遭人唾棄的私生子身份!”

 她更聽不得祁肆禮為祁松年說好話,她近乎於低吼了,“你現在還在乎你父親在思義眼中德高望重的慈父形象,可祁松年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慈父濾鏡破了就破了,為什麼還要為他遮掩?說到底,你不是不想讓讓思義離開祁家

,你是不想讓你父親高大的形象在思義面前崩塌是吧?”

 祁肆禮看著吼完就抿唇別開臉的溫杳,他沒有生氣,祁松年的事本來就是兩人之間不能談論的話題,他伸手抓住溫杳的手,想讓她坐下,“杳杳,我不是在維護我父親――”

 溫杳卻不想再聽,掙開祁肆禮的大手,拿著大衣就往外走,她抿唇道:“我現在不想聽你講話,你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祁肆禮起身大步追上去,溫杳已經坐上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走了。

 溫杳坐上車後,給嵇雪打了個電話,問她是否在家,得知她在新開的畫廊時,溫杳讓出租車司機師傅開向了畫廊。

 畫廊還在裝修中,嵇雪在監工,聽見溫杳要來,沒讓她進來灰塵漫天的裝修工地,拉著她進了隔壁一家茶室。

 “怎麼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嵇雪給她倒了一杯茶,推到溫杳面前,問她。

 溫杳脫掉大衣抱在懷裡,看嵇雪,開門見山地門,“媽,您不想讓思義回溫家嗎?”

 嵇雪微愣,隨後反應過來,“你知道了?”

 “嗯。”溫杳點頭,她輕輕蹙眉,說:“我爸不喜歡女兒,覺得不能繼承家業,所以對我漠不關心,但是他早就不能生育,眼下得知有兒子,肯定不會像對我一樣對思義的,他在溫家是名正言順的小少爺,在祁家只能是外面抱來的私生子,為什麼不能讓思義回來呢?”

 嵇雪看著溫杳著急的神態,她柔聲說道:“杳杳,我不說冠冕堂皇的話騙你,我對你爸還有怨恨,我見不得你爸擁有老來得子的喜悅。這麼多年,是祁家養了思義,他算是祁家的人,即便身上有私生子的名聲,但祁松年的威望在,祁家的地位在,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他,他在祁家過的不會比溫家差。”

 溫杳接話很快,“您也說了,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欺負他,但背地裡的辱罵欺負一點也少不了,媽,思義是您的親生骨肉,您為什麼不心疼他?”

 嵇雪無奈地笑了下,“杳杳,你沒有生過小孩或許不能理解,思義從小沒在我身邊,即便他跟你一樣是我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我對他確實沒有像對你一樣的感情。”

 溫杳:“您的意思是說,您並不愛他,是嗎?所以可以忽略他的所有感受,不論他過的好還是不好。”

 嵇雪笑著看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溫杳有一瞬間心疼過祁思義,沒有養母,親生母親也因為沒有從小撫養他而對他沒任何感情,不會心疼他也不會愛他。

 她如嵇雪所說,確實不理解,同樣是血肉至親,是她懷胎十月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不理解嵇雪為什麼不愛祁思義。

 可不理解歸不理解,溫杳對母親沒有責怪,她只是輕聲問:“如果我想要思義認祖歸宗回到溫家,您會不開心嗎?”

 嵇雪不答反問,她很溫柔地看著溫杳,說:“如果我不同意,你會不開心嗎?杳杳。”

 溫杳輕輕點頭,說:“會,沒有知道思義是我親弟弟的時候,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我知道後,我沒辦法看著思義繼續揹著私生子的身份生活,而且不是每一個祁家人都像祁肆禮一樣對思義那麼好,思義在祁家也不全然是開心。”

 嵇雪彎眸,溫和地笑,她說:“如果杳杳不開心,那我便不介意思義認祖歸宗,杳杳。”

 溫杳左右為難,她低聲道:“可是我又不想讓您不開心。”

 嵇雪伸過來一隻手揉揉溫杳的腦袋,“杳杳,你開心媽媽就開心,你不開心,媽媽也會跟著難過的,我這一輩子只有你這麼一個貼心小棉襖,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媽媽都會支持你。”

 溫杳抿抿唇,眼眶溼了一點,正想說話,嵇雪笑著點她鼻子,“你手機一直在震動,媽媽看你理都不理,是不是因為思義的事在跟肆禮鬧彆扭?真是小孩子脾性,快接人家電話,生氣撒潑都行,可別冷暴力人家,戀愛中最忌諱冷暴力了。”

 “我才不對他撒潑呢!”溫杳被嵇雪說中,窘了一窘,手摸到手機,看向祁肆禮的來電顯示,正要接聽,他卻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