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葬禮

她沒有參加過親人的葬禮。

 母親下葬的時候,是魏彩與皇兄站在一起追思悼念。

 先皇遺體下陵園的時候,是文武百官低頭追憶。

 在這樣的重要時刻缺席,魏文熙曾問過自己:會覺得遺憾嗎?

 答案是沒多大感覺。

 她偶爾會覺得魏彩雖然殘暴不堪,但起碼比她多出許多血性。

 本該由她來承擔的所有怨和恨,都被魏彩所親歷。

 而她更像是一個無悲無喜的工具。

 因為她沒有享受過父母至親給她帶來的快樂,所以也就不會有失去的悲痛。

 一切對她而言就如同沙礫一般,從指縫間流去就流去了。

 這樣的人才是最好的戰場兵器,她也同樣認可。

 魏文熙沒怎麼聽過哀樂,因為戰場上從不奏哀樂。

 無數條性命在向前衝鋒之際,或被刀劍砍傷,或被馬蹄踏破,又或被攻城投石砸死。

 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那些對她而言像是手足一般的人一個又一個地逝去,而後又會補充來新的人。

 人人都說,她是這個戰場上的大腦。

 只要大腦還在,手腳血肉都是可以新長出來的。

 而大腦中絕不能有哀樂。

 哀傷只會讓人遲疑。

 就像現在。

 魏文熙說不清到底哀樂為何會有如此作用,她只知道自己尋回意識之前曾夢到無數沙場將魂。

 睜眼已是在一個狹小封閉的空間中,身下的木板一陣顛簸,似是在移動的車馬之上。身旁還躺著同樣被捆住手腳、陷入昏迷卻滿臉淚痕的盧煜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眼淚。

 暈倒之前,她分明在聚福樓裡。

 聽到盧煜恆故意找茬之際,她就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

 盧煜恆在提醒她,聚福樓裡有奇怪的“人”。

 她在樓梯處觀望片刻,卻發現大堂裡雖然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除了盧煜恆和侍衛之外,卻只有四個呼吸。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滇西常家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