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事故

“她這樣子我估計是一時半會好不了,唉,多可惜啊,這麼好的一女孩。”

 雨不見停歇,勢要衝刷走世間所有煙塵與喧囂。地面像在隕落,浮升的水面貪婪地吞噬著一切。我已經冷得有些虛脫,頭和左胸肋骨鬧著彆扭一個比一個疼。這時,雙方的誤會經已解除,鄭丹丹也已成功“捉獲”,我們都有要趕緊回去的想法。

 皮卡車上還有幾名男生,卻不見覃達聰的身影,或許是表白過後覺得尷尬就下車了。有鄭丹丹阻礙,剛才也沒機會和漁子霏交談幾句,不過看她的表情,估計是被表白然後拒絕人家了。

 鄭丹丹坐在副駕駛位,我們男生統一坐在車斗裡。其中一男生問道:“成果,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下大雨了,大家都想著回一飯偷懶,只有你還跑這麼遠來。”

 是啊。我怎麼跑這裡來了。腦海被砸了一下,有些眩暈,不想再動腦想事,我隨口說:“過來視察水位。”又反問他:“你們怎麼沒偷懶,也出現在這。”

 孫毅傑說:“還剩最後一趟,想著都快完成了,下點雨也沒啥。其他地方的化糞池都滿了,這裡還沒來過,所以就來了咯。”

 又一男生說:“誰也沒想到雨會下這麼大,後面有段路積水太深,所以就繞路走這條道。”

 他們講的是運送流浪狗屍體及將其填埋於各處化糞池的事。

 我說:“有人組織將一飯的物資搬上二樓嗎?我看這水位可能會升至三米多高,來不及轉移的話辛苦運送的物資怕是要泡湯。”

 他們都搖頭。

 一男生說:“我們只顧著搬運屍體,沒怎麼和其他人交流。”

 另一男生說:“我想要擔心的不是物資,而是人。我老家曾經發生過洪澇災害,沒經歷過的人認為躲在高處就平安大吉,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會曉得大自然的恐怖威力。”

 孫毅傑說:“還是擔心擔心我們自個吧,前面有幾段路地勢要低上許多,能不能回得去都未知呢。”

 孫毅傑的擔憂破裂在漁子霏的駕駛技術面前,在沒過半個輪胎的積水路面皮卡車依舊平穩前進如履平地。發動機努力轟鳴著,展現出頑強的機械意志,一股股黑煙從車屁股升起,被雨水打散,消失在眼前。駛到地勢稍高處,濺起的水花撲撒過來,車斗後面的幾人此起彼伏地用“口頭禪”咒罵著這遲遲不來、來了卻不是時候的鬼天氣。

 離一飯還有個八十來米車停下了。起身朝前方看去,積水有個半米深,一輛大巴車側翻騎在馬路牙子上,旁邊還有另一輛車頭受損的大巴車,車頭朝向我們,擋風玻璃蜘蛛網狀碎裂,駕駛位沒有人。一群人在前方搶救物資和傷員。

 大巴車都長一樣,我分不清哪輛是杜萊優駕駛的,心情急得不行,一著急,一股熱血便直衝上頭,稍些癒合的傷口又再淌出鮮紅的血,經過眉毛沁入眼瞼,左眼視野覆蓋了一層紅,紅得讓人暈厥,稍許,又被雨水衝去,左眼恢復正常,人卻更暈了。

 漁子霏說要把車停在高地勢的地方再徒步回來,叫我們先下車,因鄭丹丹黏住不放,就帶她一同離開了。

 孫毅傑他們下車後立即趕上前去幫忙,我頭昏腦脹走在最後,本來平靜的水面被前面幾位攪動起來,一時像身處浪濤中,好幾次差點站不穩。一想到杜萊優可能在側翻的那輛車裡正等待救援,無限的動力即刻灌進全身,走著走著把前面幾位都超過去了。

 我捉住其中一個救援人員問:“誰開的車?杜萊優嗎?”

 那人喘著粗氣,倒沒有被我的魯莽惹惱,平靜地說:“杜萊優開著另一輛大巴和幾人去安葬曉霞。這會應該快回來了,估計是路面積水不好走,耽誤了些時間。”

 聽到杜萊優沒事,我懸著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身體像洩氣的輪胎,剛才灌滿全身的動力慢慢消失殆盡,以至於後面的話都沒有心思和力氣聽下去,只聽到是“這車是李末開”這一點,也算是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