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頁)

 

    阿姒改了主意。
 

    她追上去南陽的隊伍,以陳氏長房次女陳姒月的身份列席宴會。
 

    本想觀望,但殷氏眾人也來了。
 

    殷家人實在囂張,甚至讓人在她酒中下藥。他們本欲讓她和晏一郎有肌膚之親,從而破壞和晏長公子的聯姻。
 

    阿姒察覺後,將計就計,借晏十娘拉晏書珩下水
 

    她中藥後,被困在一處廂房,是晏書珩來救她。事後眾人查知是殷氏所為,晏氏面上粉飾太平,道年輕子弟調皮,暗地裡卻開始疏遠殷家。
 

    回到潁川,阿姒又借九郎之口說服幾位族叔在朝中進一步離間晏殷兩家。又有她中藥後被晏書珩所救一事,本就有意聯姻的陳晏兩族由此結親。
 

    只細數來,在南陽時,她和晏書珩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回。
 

    他們其實只是見過幾次的陌生人。
 

    但阿姒不在意。
 

    晏十娘說,她的長兄晏書珩是真君子,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救她,還顧及她的清譽娶她。
 

    為了“彌補”對他的利用,為了在朝中艱難前行的爹爹、為了與她同母異父的太子表兄,更為了殞於宮闈的阿姐和姑母,她會好好維繫這段聯姻。
 

    不就是做戲裝端方嘛,她在行。
 

    其後整整十日,直至大婚禮成,阿姒都維持著閨秀姿儀。
 

    晏氏眾人皆對她讚不絕口,稱她有當年陳皇后端雅嫻淑的風範。
 

    大婚禮成,她成了晏氏少夫人。
 

    水榭外,侍婢訓練有素,喜慶的賀詞都顯得毫無生氣。
 

    “恭賀長公子新婚。”
 

    阿姒急忙坐直,拾起羅扇遮面,戴上她世家貴女的面具。
 

    青年連步聲聽來都溫雅從容
 

    。
 

    不愧是少時便名滿洛陽、被譽為謫仙再世的世家長公子。
 

    婚服袍角停落眼前,滿室紅燭的照映下,覆落在阿姒身前的陰影變得纏綿,分明沒有觸感,卻也像溫柔的輕撫。
 

    但阿姒知道,這是假象。
 

    他們都不熟,有什麼可纏綿的
 

    青年微涼的手碰到阿姒的。
 

    阿姒下意識往回縮了下,想甩開他,惦記著閨秀之儀又繼續端著。
 

    晏書珩輕笑“你不累麼”
 

    阿姒也不知他是否意有所指,整整演了十日,的確有些累。
 

    但她做戲是另有所圖,而非為了討好誰,因此阿姒只把此事當成一個難關,勝負欲讓她雖感覺累但仍不屈不撓。
 

    她笑不露齒道“按禮制,郎君未歸時,新婦不得卻扇。”
 

    上方青年輕嘆了一聲。
 

    隨即他輕撥羅扇,替阿姒卸下這層架子“現在你可以放鬆了。”
 

    不得不說,她這位夫婿倒是很善解人意,阿姒由衷道“多謝郎君。”
 

    對她的客氣知禮,晏書珩似已習慣,他淡然撩袍,在她身側落座。
 

    兩人隔了一掌距離。
 

    他婚服寬大的袖擺軟雲似的堆疊在榻邊,與阿姒的袖擺疊在一起。
 

    纏纏綿綿、若即若離。
 

    太近了。
 

    雖只是袖擺相連,卻如肌膚相貼。
 

    阿姒倏地立起。
 

    她把緊張掩飾起來,融入刻意偽裝的姿態中“郎君,當飲合巹酒了。”
 

    晏書珩接過酒,一人一飲而盡。
 

    飲完酒,才最難為情。
 

    阿姒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站著顯得太拘謹,坐下的話他會不會順勢繼續下一步
 

    下一步,好像是圓房
 

    畢竟才十六歲,阿姒做戲的功夫敗給了本能的恐懼。
 

    晏書珩比她想象中的要細心,笑意和煦道“這幾日辛苦你,後方有浴池,已備熱湯,不妨舒緩舒緩筋骨。”
 

    阿姒如蒙大赦。
 

    她不露聲色拾起即將掉落的“閨秀面具”,頷首謙讓“其實這幾日來,郎君比我辛苦,要沐浴解乏,也應當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