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懸懸 作品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七根菸花

當晚孟星躺在床上就失了眠,雖然白天在徐或面前表現得很輕鬆,但到底心裡還是打著鼓。

她不知道這一次回去又會面對什麼,之前那幾次至少回去能知道大概的方向,然而這一次她將面對完全陌生的事件和環境。

她雙眼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安靜的環境中只聽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聲。

冷靜冷靜,之前都能成功這一次也一定會成功的,別緊張別緊張。

她在心裡瘋狂的安慰著自己,緩了一口氣,在凌晨三點終於進入了夢鄉。

直到太陽爬上天空照亮整個雲城,一縷光線透過窗戶照在她的眼瞼上,床上的人緩緩轉醒。

窗外已經大亮,睡意頓時全無,她快速從床上竄起。

一番洗漱之後她便匆匆出了門,此時徐或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她,一踏出小區門就聽到王叔那樂滋滋的聲音,“星星啊,你未來的男朋友又開車來等你咯。”

孟星聽著有些無奈,但她確實沒有心情再去解釋,臉上掛著隨意的笑意正準備走,只見王叔又遞來了一瓶娃哈哈。

“給!路上喝!”

孟星有些微愣,遲遲沒有伸手去拿那瓶娃哈哈。

手腕被王叔抓起,隨後將那娃哈哈塞進她的手裡,語重心長地說著,“星丫頭啊,早上喝點甜的,一天心情都會很好的。”

拿著娃哈哈的手微微用力,她笑了笑,“謝謝王叔,我一定會把它喝完的!”

“嘿嘿,這就對了,快去上班吧!”

孟星揮了揮手,轉過身去,如果她之前沒有告訴王叔體檢的事,今天定不會收到王叔遞來的娃哈哈。

既然她能救王叔,那就一定能救謝曉曉!

鑽進徐或的車裡,還沒坐好就聽到旁邊的人打趣著:“你每天拿一瓶娃哈哈,這小賣部會不會都被你喝垮了呀?”

孟星沒好氣地將娃哈哈放在車子中間,“你先幫我保管吧,等我醒來,第一時間把娃哈哈給我。”

徐或面上帶著不解,只聽孟星解釋著,“王叔都說了,早上喝娃哈哈一天都會很開心的!”

徐或微微詫異,隨後眉眼彎彎地笑著,“行,我幫你好好保管。”

“走吧,先去一個地方再點菸花。”

“去哪兒?”

“就去玉蘭路那邊的小巷吧。”

車子很快便開往那裡,一路上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捋著關於謝曉曉的身份信息。

其實徐或對謝曉曉的信息知道的很少,因為謝曉曉走後案子一直沒有破,再加上派出所平時本來就很忙,他只能在空閒的時候去查案。

只是這一查查了一年多,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直到他死的那天都沒有找到兇手。

玉蘭路雖然叫玉蘭但是小巷子裡全部都種滿了桂花樹,一拐進巷子,孟星就聞到撲面而來的花香味,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就靠邊停吧,反正讓我聞到味兒,我就心安。”

徐或照孟星的意思尋了一個車位停下,然後將窗戶打開桂花味湧入窗內。

他從兜裡將那支鋼筆掏出遞給了孟星。

鋼筆懸在兩人的中間,這支筆孟星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拿在手裡感覺挺神奇的。

左瞧右瞧,怎麼也瞧不出有任何特別之處,不就是一直跟煙花放在抽屜裡麼。

難道這就是近墨者黑嗎?

“過去之後萬事小心,不要逞強,先摸清那個人的行動軌跡,回來之後咱倆再好好商量一下對策,爭取第八根菸花把她救回來。”

他的聲音又輕又淡,但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砸在孟星的心裡,她鄭重地“嗯”了一聲,然後將那張白紙從兜裡拿出。

誰能相信這看似普通的白紙和鋼筆還有煙花,竟然能讓她回到幾年以前,真是神奇的存在。

“好,你別擔心,我好歹已經回去了六次這已經是第七次,你覺得我會那麼不靠譜嗎?”

孟星信心滿滿,順手打開鋼筆蓋。

“謝曉曉出事的時間是2019年4月20日。”

孟星單手提筆,在那張潔白無瑕的白紙上輕輕地寫下:2019年4月20日。

每寫一筆她都發現自己心跳得格外的重,手還竟有些發抖,明明這已經是第七次回去了,怎麼比之前還要緊張呢?

寫下日期她將煙花拿出捏在右手,然後像往常那般左手一攤,徐或便自覺地將打火機遞到了她的手上。

“萬事小心。”

她忽然覺得徐或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的。

大拇指摁下打火機的瞬間,她透過那微弱的火苗看向旁邊的人,嘴角輕輕拉扯,“放心吧,記得帶好桂花來找我啊,還有我的哇哈哈!”

火苗瞬間接觸煙花頂部的燃燒料,小小的煙花棒瞬間蹦出無數星星點點的煙火,在靜謐的空間中四散而開。

孟星張了張嘴,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然而下一瞬就覺得自己意識開始模糊。

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終於又來了。

她坦然地將眼睛閉上,享受著這一瞬間的安靜。

“記住!小心啊。”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們隱約間聽到徐或的聲音。

隨後,世界一片蒼茫又和寂靜……

彷彿身在雲端又彷彿墜入萬丈深淵,一會兒起一會兒落,弄得孟星很是難受,怎麼還不醒來呀?

她用力地想睜開自己的眼睛,想要瞧瞧到底有沒有回到2019年,然而身體的疲倦卻讓她怎麼也抬不起眼皮。

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她集中精力去聽。

“4月1日,天雷凜然,涼山木裡縣森林大火,三十名消防隊員上山撲火而犧牲……”

一陣又一陣的播音腔傳進她的耳朵裡,孟星陡然睜開眼,所見之處的天花板還在旋轉,頭暈得不行。

她艱難地撐起身,然而撐到一半又重重地躺下,那種有氣無力胸悶氣短的難受勁兒折磨得她有些心煩。

“星星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呀?咱媽去哪裡了?不會又下去打牌了吧?”

這聲音是?

躺在沙發上的孟星艱難地伸直脖子,順著門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