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複雜的局(五)

離得很近,聲音很輕,隨著吐息打在兩人頰邊,在耳間流淌。

 “將軍的最大政敵是誰?”餘鶯兒笑問。

 “自然是隆科多。”年世蘭不假思索道,“他與哥哥多年來一向不和,現在更劍拔弩張,相互看不慣,哥哥說他一派小人作態,聯合言官,暗裡參了哥哥不少,只是皇上到底沒有輕信,未曾懲處哥哥。”

 “哥哥去歲平叛,年熙那孩子重病,皇上竟找人去算,說哥哥命克長子,為求妥善,直接將年熙過繼養在隆科多名下,聖旨已下,哥哥回京後即便不願也無法挽回。那時哥哥與隆科多早已鬧翻,卻還不得不顧著年熙,投鼠忌器,和他維持表面平和,拉下臉與之結交了一段時日。”

 “可年熙過繼沒多久,那孩子到底還是病逝,哥哥傷痛不已,更認定是因隆科多之故,非親子,又怎會悉心相待,那之後哥哥心裡一直憋著怒氣,早就想除去隆科多,只是苦尋不到辦法。”

 年世蘭說到此,面上也染上低沉,年熙,是哥哥的長子,她又怎能不親近疼愛。

 而後,她似乎也想通了餘鶯兒所言的其中關竅,語速漸漸變急切,有幾分快意,“太后與隆科多私通一事若被傳揚開來,隆科多,皇上是斷然不會留下的,自己的舅舅與親額娘通姦,皇家遭天下人非議,皇上又該如何自處,為了太后聲譽,大清顏面,他必死無疑。”

 “太后本就一副病體,若姘頭死了,自己多年來苦心經營的聲名又毀於一旦,烏雅氏與烏拉那拉氏因她蒙羞,她那把老骨頭直接一朝殯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對母子,毀了本宮半生,就讓這傳言愈來愈大,讓皇上嚐嚐血統被疑,江山動搖的痛苦。”

 “這樣,一則能使皇后失去太后這座靠山,二則剷除我年家心腹大患,平哥哥心中苦楚。”

 “皇家醜聞與血脈之疑雖會對大清有一定危害,但畢竟只是些風言風語危不及根本,只要兵權穩固,內外皆不敢妄動,最多就是讓愛新覺羅氏受點屈辱罷了,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不過,和敦親王有何關係?”年世蘭自然樂於見到這個結果,但她想得還是淺顯,心有疑問。

 “隆科多與太后一事,且不論真假,單這一事被提及,便是誅九族的死罪。放眼望去,不是誰,都有膽子,敢去宣揚的。”餘鶯兒挑眉笑笑,“普天之下,能有本事做到,又最恨皇上,最恨太后的,當然是自個親近的所有兄弟被削爵圈禁,九子奪嫡慘敗,心有不甘的敦親王,他的憤恨,是多年累累積壓,可非一日之功。”

 “他總還一心記掛著八爺,恨不得給這對奪得天下的母子潑盡髒水,恐怕極盡惡意,皇上的血脈純正之疑將鬧得人盡皆知,他希望看到皇上和太后被世人的言語質疑羞辱,人心浮動,大清政權不穩,他才有機可乘,他手裡自有一定精兵,雖遠不敵將軍,卻也說不定他日後有了膽子謀反,還能師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