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點水 作品

番外——腐爛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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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是一座焦慮的城市。

總有人出行得比太陽還早,又歸家得比太陽還晚。

也許會有很多不知情的外來人認為這座城市充滿著希望與活力,但越是靠近,越會體會到它的死氣沉沉。

眾人所熟知的華爾街早已被淘汰,成為一條單純狹窄而老舊的景觀商業街,象徵著自由的自由女神像收起費來也並不那麼自由,你甚至能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從高處看去,無論是早上、中午、還是晚上,這座城市總是有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像是一隻只勤懇的螞蟻,在這座鋼鐵鑄就的蟻巢中堅守著自己的地位。

貝爾摩德每日從自己住的高級公寓向下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絕望的景觀。

碌碌無為活著的人,麻木地重複著日復一日的工作,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這樣的人,在上帝看來,大概就跟人類看螞蟻沒什麼區別吧?

金毛大狗似乎察覺到主人的心情低迷,“嗚”了一聲,將溫熱且毛茸茸的大臉湊過來,拱向她的脖頸。

“good boy,good boy......”

貝爾摩德拍了拍它的腦袋,又伸出手抱住它,過了一陣,才站起身,走到梳妝檯前。

熟練地套上一層人皮面具,隨後在上面塗塗畫畫,不一會兒,一張美豔成熟,同時恰到好處顯示出些許老態的臉出現在鏡子前。

這是著名女星莎朗·溫亞德的形象。

接著,她想了想,又往臉上再套了一層面具,很快畫出一個禿頂的圓臉男人形象。

這是紐約市警局的拉迪修·雷武德警官。

畢竟這一次是要去見她那位脫線的同門師妹,以她那喜歡飆車的習慣,大概會需要救場。

入夜,時代廣場的光幾乎可以照亮周邊數公里的天幕,讓人感覺不到夜晚的氛圍,只是能從各處小巷中多起來的癮君子和站街女郎看出這確實是到了夜裡。

帶著易容的貝爾摩德來到她和有希子約好的地方,果然看到她那輛銀色的積架,只不過除了車,還有站在車邊對駕駛座說著什麼,同時還在寫罰單的警員。

“請把駕照和入境許可證給我看一下。”

“好,好......”工藤有希子雙手離開方向盤,在車裡找了一下,笑著遞給車外的警察。

“你的時速已經超過了40碼,難道你是想學《緊急追捕令》的主角嗎?”警察接過她遞來的證件,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因為我們在趕時間,所以才......”有希子訕笑了一下。

警察看了看證件,又仔細看了看工藤有希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困惑地說:“你看起來好像很眼熟。”

“啊,那是因為......”有希子流下一滴汗。

“你可能是在某個事件中見過她吧,她是自己人。”這時一個禿頭小眼睛的圓臉男人走了過來,對那名警察說道。

“雷武德長官?”那個警察愣了下,轉過去敬了個禮。

貝爾摩德點點頭,又說:“她是負責調查機密案件的警官,看樣子她似乎把罪犯給跟丟了。”

車裡少年時期的工藤新一湊到有希子耳邊,小聲問:“那個大叔是誰啊?”

“他是你爸爸在幫忙偵破案件時認識的,紐約警局的拉迪修·雷武德警官。”

那個警察很快就走了,罰單也沒有發出來。

“謝啦,拉迪修,你真是幫了我個大忙!”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撕掉臉上外面的那層面具。

“你好像謝錯人了。”

她露出底下那層當紅女星溫亞德的臉。

“莎朗?”工藤有希子驚訝道。

貝爾摩德隨便找了個理由:“剛剛那個警官是我的影迷,我在等你的時候跟他聊了一下,結果正好聽到他接到無線電通知,說有一臺銀色的積架正在市區超速飆車......”

“所以我就靈機一動,喬裝成他的模樣來救場了,你應該感謝我身上正好帶了這套男裝。”

有希子向車外看了看,發現已經有不少人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湊了過來。

“可是大家都在看耶,沒關係嗎?”

“沒問題的,因為我已經事先告訴他們,我們這是在拍電影。”

貝爾摩德隨意擺了擺手。

工藤有希子開心地笑了:“哇,我最喜歡你了,莎朗!”

“老媽,這又是誰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介紹一下?”工藤新一見剛介紹完的警官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女人,有些呆呆地說。

“咦,新一,你不認識她嗎?她可是美國的超級女明星耶!”同在後座的毛利蘭說道。

“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她可以喬裝成其他人的樣子啊?!”工藤新一指著貝爾摩德,似乎很驚奇。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工藤有希子有些疑惑,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沒有給兒子講過自己求學的往事。

“我剛進入演藝圈時,為了扮演好某個角色,就去拜了一位有名的魔術師為師,請他教我易容術,當時莎朗也找到了那位魔術師,你未央姐姐也在,所以我們就成了同門,後來成了好朋友。”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也許是因為沒什麼天賦吧,我還是沒辦法像莎朗和未央一樣隨心所欲地喬裝成其他人。”

毛利蘭有些驚喜:“你們說的未央,不會是那位國際聞名的‘未央女王’吧?”

“沒錯哦,未央她發展得可是我們中最好的,小蘭你很喜歡她嗎?可惜她最近都在戛納那邊,不然就能讓你見見她了。”

毛利蘭搖了搖頭:“沒事的,能在紐約見到莎朗小姐這麼有名的人已經很棒了,我真該感謝上帝!”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應該感謝她媽才對吧......

而且他老媽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啊,怎麼沒見小蘭看到老媽時這麼激動的樣子。

“這個世上真的有上帝嗎?”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貝爾摩德伸手接了兩滴,隨後打開了包裡的傘。

“如果真的有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努力活著的人,怎麼會遭遇不幸呢?”

她露出似乎是嘲諷,但又有幾分悲哀的笑,輕聲說:“天使可是從來沒對我微笑過......一次都沒有。”

“這是......什麼意思?”毛利蘭好像沒有懂她的意思,疑惑地問道。

有希子轉頭對她笑了笑:“她的意思是她吃了很多苦頭啦......對不對莎朗?”

貝爾摩德看到她衝著自己擠了擠眼睛。

“沒錯,我的人生是由一連串的不幸所造就的。”

沒了多說的興致,貝爾摩德啟步走向不遠處的劇場。

“你去停車吧,我們差不多也該去後臺了。”

工藤新一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怔住了。

遺憾的是這次劇場之旅也並不順利,他們才參觀沒多久,毛利蘭就因為救一個女演員時被鏡子劃傷了,貝爾摩德將手帕借給了她。

只不過正是因為被毛利蘭所救,這個女演員才有機會成功完成她的殺人計劃。

貝爾摩德提前察覺了這點,不想被牽扯進命案中,隨便找了個理由便走了。

“莎朗,你不看演出了嗎?”有希子疑惑地問。

“不了,臨時有事推脫不開。”

今晚可是有更有趣的戲可看,她樂意來一場別開生面的同學會,但命案就算了。

走出劇場,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

那邊是語調有些滑稽的男聲。

她言簡意賅地問:“你晚上不是要跟那群fBi玩嗎?在哪?我有點閒了。”

電話那邊自然是身為紐約負責人的格蘭菲迪,他似乎有些驚奇:“你竟然會有主動找事做的一天?”

“你管我?”

“行吧,你隨便找個辦法摸一摸他們的防線佈置,一會兒我發策劃書給你。”

等她看完策劃書,跑到行動地點附近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格蘭菲迪說隨便她用什麼方法,那就是不管她怎麼做都不會打擾他的佈置......雖然說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佈置就只會是炸彈了。

最近紐約出現了一個猖狂的銀髮殺人魔,雖然聽描述像是琴酒,但其實只是一個有些精神疾病的瘋子而已,而且身手也沒有琴酒好,只不過因為是隨機殺人所以很難抓獲。

fBi也在追查這個銀髮殺人魔,如果要釣魚的話,這個身份會很好用。

貝爾摩德簡單看了看關於銀髮殺人魔的調查,很快做好了易容,來到了那條廢棄矮樓的巷子裡。

身為情報人員,她的觀察力和敏銳程度可不一般,僅僅剛進入這條小巷,她就察覺到了至少三道視線。

沒有讓人頭皮發麻的注視感,應該沒有狙擊手,也是,畢竟這條小巷太過狹窄,不適合狙擊。

安排三個人潛伏其實都已經是fBi在冒風險了,誰不知道格蘭菲迪是個炸彈狂?跑到這種狹窄偏僻的角落其實本來也和找死無異了。

這三個人大概率也不是fBi的探員,而是被他們買通的流浪漢線人。

因為他們偷窺的技巧實在太爛了。

她靈巧地跳上一棟廢樓的外置鐵梯,輕手輕腳地摸了上去,三兩下就制服了一個丟失她視野的流浪漢。

不過看樣子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拿了錢,被要求在這裡注意可疑的人。

沒什麼收穫,貝爾摩德干脆利落地扭斷他的脖子,走到了樓頂。

然而剛到樓頂,她就看到了隔壁另一條街上發生的事情。

只見毛利蘭站在路中間,拿著傘,一臉為難。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黑色長髮及腰,戴著針織帽的男人。

雖然穿著很類似,但他和格蘭菲迪的氣質截然不同。

如果說格蘭菲迪是隨意散漫,那這個男人就沉靜地像塊冰,默默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那是赤井秀一。

本來赤井秀一已經注意到了貝爾摩德易容的銀髮殺人魔,但由於格蘭菲迪那邊顯然更重要,所以他並不打算站出來管,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女孩偏偏跑到了這種偏僻的角落來,如果碰上了銀髮殺人魔,無疑又是一場悲劇。

他沒辦法再視而不見了,只好從車上下來,出聲打算將這個女孩驅逐離開這個危險的區域。

貝爾摩德蹲在天台邊沿,輕笑了一下。

有希子帶來的這位小姐還真是幸運,隨手救了一個人,就讓那人得以完成自己的殺人計劃,現在跑來這裡,又機緣巧合之下幫她釣出了赤井秀一。

將赤井秀一的位置發給格蘭菲迪後,她就準備撤退了。

畢竟炸彈可不長眼。

毛利蘭非但沒有按照赤井秀一所想快速離開,反而跑進了這棟廢棄矮樓。

因為工藤新一還在這裡面,他為了幫她找莎朗給她的那隻手帕進入了這棟樓。

當貝爾摩德從樓上下來時,正好碰上了她的面。

“銀,銀髮殺人魔......”毛利蘭想到剛剛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說的話,一下僵住了。

貝爾摩德拿出槍,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還真是不巧,怎麼沒有聽話離開呢?”

“那隻能怪上帝給你安排了這種結局......”

她舉起對準毛利蘭,看著她絕望的眼神,緩緩扣下扳機。

然而槍聲沒響,反而是她腳下的鐵皮樓梯“咔擦”一聲斷裂,一下踩了空,貝爾摩德大腦白了一瞬,身體瞬間失重。

但她怎麼也算組織幹部裡的佼佼者,僅僅一個瞬間她就反應過來,想好了對策。

只要丟掉手上的槍,她能來得及抓住一旁的欄杆,以她的身體素質能夠自救。

哪怕不願意丟槍,全身蜷縮起來,從三層樓的高度掉下去也不至於喪失行動力,只不過易容肯定會掉,可能會引起fBi的注意,一會兒不好突圍。

就在她抉擇之時,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而且抓住的正是她拿槍的那隻手。

她愣了下,看著眼前吃力抓著她的毛利蘭。

“你還在發什麼呆?!快點抓住我的手啊!”

貝爾摩德心中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這個女孩還真是幸運啊,每一次的拯救,大概都要帶來些不幸。

但至少在她這一生無數次的不幸中,這一次幸運,她願意當作是天使久違地對她微笑了。

工藤新一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嘴上說了一句:“可惡,真是個愛惹麻煩的傢伙。”

然後就上來幫著一起把貝爾摩德往上拉。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腰腿借力在牆體上一蹬,就翻身上去了。

“為什麼要救我?”她看了眼那塊鐵皮缺口,問道。

工藤新一蹲在樓梯上,將坐倒在地的毛利蘭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貝爾摩德手上的槍,聽到她的話,他冷笑一聲。

“這還需要理由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理由殺人,但救人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什麼思考的餘地,不是嗎?”

貝爾摩德舉起了槍,勾勒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對準了兩人。

毛利蘭似乎之前有淋過雨,這時又接連受到刺激,乾脆地暈了過去。

“蘭!”工藤新一回頭看了看她。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他冷冷開口,沒有去看貝爾摩德。

“如果我沒有猜錯,剛剛樓下那個男人是fBi吧?”

“你的槍上沒有消音器,如果貿然開槍,只會引起那個男人的注意,這樣一來,你也就跑不掉了。”

貝爾摩德收起槍,神情有些複雜。

“下次可別看到什麼人都去救了。”她輕聲呢喃,也不知是對誰說。

工藤新一很聰明,懂得用局勢來壓她,保全自己和毛利蘭的性命。

但如果今天在這裡的不是她,而是那個真正的銀髮殺人魔,那毛利蘭在救起他的下一秒就會被殺掉。

因為他只是個有精神疾病的瘋子。

就算工藤新一跟他說,殺完人他自己也跑不掉,他也不會在乎。

瘋子尚且如此,那些窮兇極惡的亡命徒更別說了,為了防止之後這兩人暴露出自己的行蹤,一定會選擇殺人滅口。

要知道,就算不用槍,要想殺死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也是很簡單的。

人不能亂救的。

貝爾摩德最後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隨便找了個角落卸下易容,她準備回自己住的公寓。

路上,她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是格蘭菲迪。

此時他手上正提著兩大袋東西,看上去是些蔬菜食品,還有日用消耗品之類的。

在他身旁,是一道顯得有些瘦小的窈窕身影,正昂著頭對他說著什麼,一頭茶發隨風微動。

她正撐著傘,格蘭菲迪顯然頻繁地想往她那邊靠,以此能少淋些雨,不過每次他湊上去,少女就會往旁邊退一步。

不過再怎麼退,那頂不算大的傘還是能覆蓋住兩人的領域,至少無人淋雨。

貝爾摩德看著兩道背影,沒有上前,只是默默打開自己的傘,踏上了回家的路。

哼,她也有安吉爾在家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