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第2頁)

 

    謝鶴語始終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料想應該長得很好看,因為學校喜歡他的人很多嗯,男女都有。
 

    謝鶴語的夢持續了五年,夢裡的小魚哥哥似乎也在長大,周圍環境從高中變成大學
 

    喜歡他的人依舊很多,男的更多。
 

    小魚不得不跟每一名接近的同性強調我不是男同,我對你沒意思,希望你對我也沒意思嗷。
 

    謝鶴語被後遺症糾纏了四五年,升上初中後,這樣的夢魘逐漸減少,所謂的病症似乎在慢慢好轉。
 

    有一日,他忽然橫生出某種很古怪的預感,他覺得自己或許不會再夢到那條小魚了,趁著自己還記得,他把那個漂亮的雙魚圖案繪在了校服上,在校服內裡寫上“小魚”,遲疑很久,又補了兩個字哥哥。
 

    這場持續了五年之久的夢中相逢,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落下帷幕。“小魚哥哥”四字是謝鶴語的告別詩。
 

    自那以後,謝鶴語幾乎沒有再做夢,也沒有在夢裡見到過熟悉的面孔。
 

    在公交站見到喻聞那次,他是真沒想起來,畢竟小魚哥哥在他記憶中的面容始終是模糊的,而且五年過去,他連雙魚圖案都記不清了
 

    夢境遠比普通的記憶更容易被大腦遺忘。
 

    直到幫喻聞搬家那次,在電腦上看見熟悉的簡筆畫塵封的記憶被勾出冰山一角,他回去後立刻翻找舊物,在校服上找到自己曾經見過喻聞的證據。
 

    想起這些,意識到喻聞不屬於這個世界,就是件順理成章的事。
 

    “喻聞
 

    ,你沒有發覺嗎你跟這裡的聯繫趨近於無,你身邊沒有父母,沒有親緣,即便是孤兒也不該連前二十多年的經歷都是空白的”謝鶴語低聲說著。
 

    喻聞望著天花板,沒有說話。
 

    這些都是非常明顯的破綻,只是大家在外工作,又是娛樂圈這種地方,沒有人會蠢到主動問藝人的家庭情況,只要喻聞不提,就不會有人問。
 

    可對於謝鶴語這些身邊人而言,只需稍加留意,就會發現無數個疑點。
 

    喻聞的來歷就跟篩子似的,到處是漏洞。
 

    “你說得對。”喻聞慢吞吞說“我也沒有對你坦誠,沒資格要求你做到”
 

    謝鶴語抱他更緊,“不是這個意思。”
 

    喻聞說“這個故事很浪漫,我知道你沒有胡說,如果早一點聽到,我會非常高興,高興到覺得咱們就是天定良緣、天生一對,恨不得現在就拉著你去民政局結婚”
 

    謝鶴語屏息凝氣,靜待下文。
 

    “但是”
 

    果然。
 

    喻聞說“謝老師,你心裡有那麼多事,而我看不出分毫端倪,或許以後你難過、失落,只要你不想,我就不會察覺到。”
 

    頓了頓,他失望道“謝老師,你太沉默了,現在才發現,我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瞭解你。”
 

    他不喜歡一段只有對方付出,而自己被動接受的感情。
 

    不對等的感情,只會壓得他喘不過氣。
 

    謝鶴語的敘述是一貫的簡潔,即便是這種時刻,他也沒有試圖以情緒動搖喻聞的理智,只是就事論事,把事情說清。
 

    但他三言兩語,喻聞已經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他在謝鶴語古井無波的敘述中,看到面容尚且青澀的男生,在校服上一筆一劃寫“小魚哥哥”,午後陽光盛大,在他睫毛和側臉跳躍更早之前,只點著昏黃檯燈的臥室,神色冷峻的男生坐在床頭,用最正經的表情,祈禱一條小魚入夢
 

    他無法剋制地更喜歡謝老師了,同時也覺得更難過。
 

    從交往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
 

    謝老師,為什麼連這麼美好的經歷也要三緘其口
 

    謝鶴語把臉埋在他肩頭,悶聲道“我以後多說話”
 

    喻聞僵直的上半身終於慢慢鬆弛,他輕輕閉眼,撇嘴說“沒關係,就這樣吧。”
 

    跟話多話少沒關係,他只是不明白這麼簡單一件事,謝鶴語非要瞞著,早一點說,他們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最早聽到表白的時候,他可是擔心自己來去不定給謝鶴語帶來傷害,躊躇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