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20.020 “懷孕”求錘得錘(第2頁)

 

    幸好,林莉是西醫出身,對中醫歷來不敢興趣,也沒繼續追問,只是示意她繼續。
 

    “一開始肚子有波動感,大概一個星期就沒了,對嗎”
 

    白雪梅眼睛瞪大,點點頭,對於清音的“料事如神”,她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自己在她面前,壓根沒有秘密,只要她願意她甚至能說出自己昨晚吃了什麼一天上幾次廁所哪天來的例假
 

    本來還想看清音出洋相的人,都傻眼了。
 

    這,怎麼跟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誰都知道中醫是越老越吃香,可這個清音才幾歲,高中都沒畢業
 

    倒是劉副廠長一直靜靜地聽著,此時忽然發問“打斷一下,我有個問題,肚子裡有波動感,是不是就是說明肚子裡有水,或者有液體”
 

    “對。”
 

    劉副廠長眸光微動,“那我作為外行問一句,醫院不是有可以抽取積液的治療手段嗎”
 

    “剛開始區醫院的大夫也是這麼說的,說啥能給做引流,但要把肚子剖開,雪梅才剛經歷兩次大手術死裡逃生,那肚皮要是再開一刀,能不能從手術檯上下來還不知道,我們就沒同意。”
 

    劉副廠長點點頭,但見清音臉上不是很贊同,白雪梅神情也不太自在,聯想到一開始清音開口說的三次手術的事,心裡忽然冒出個想法,莫非她沒說錯
 

    清音沒說錯,白家人也沒說謊,那麼說謊的就是白雪梅。
 

    劉副廠長在廠裡素有威信,此時被他這麼威嚴的盯著,白雪梅腿肚子打顫,看著哭得雙眼通紅極力維護自己的父母,為自己丑事奔走的親戚,而另一邊,是怎麼也找不到的平時關懷備至的未婚夫,她心裡忽然燃起憤怒。
 

    既然趙家人不想她好,既然他寧願相信別人的捕風捉影也不願相信自己,任由他的家人如此為難自己,那她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對,我做過三次手術,第三次是流產手術。”
 

    “嚯”
 

    “啥”
 

    “我沒聽錯吧她居然做過流產手術”
 

    “她真懷孕,懷過”
 

    “她啥時候懷的孕”
 

    “孩子是誰的”
 

    清音嘆息,自己一開始問她是不是三次,她沒出聲,她也沒打算繼續追問,畢竟對於一個未婚女同志來說,這真的不是小事。
 

    可就在她也打算不繼續深究的時候,她居然又自己承認了。
 

    白雪梅是徹底被小趙傷透了心,但凡他願意相信自己,勸一下家裡人不,他沒有,他只是躲起來,讓她一個人面對千夫所指,讓她年邁的父母跟著蒙羞。
 

    “手術後,趙和文一直照顧我,就像大家所看見的,他每天給我送湯送飯,給我洗衣換衣,可他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強行與我發生了那種事。”
 

    “你放屁”
 

    “我兒子清清白白大小夥子,怎麼可能強你,外面追求他的小姑娘都排到菜市場了,他圖啥啊他”
 

    白雪梅嘲諷一笑,“那是剛從鬼門關回來,剛下手術檯的我強了他”
 

    鬨堂大笑。
 

    清音覺得,今兒真是開了眼了,趙家人這叫啥,不停的得寸進尺,不停的求錘得錘。要是他們一開始不是抱著要讓白雪梅身敗名裂弄死她的目的來鬧,這事或許私底下議論兩句也就過去了。
 

    “一定是你勾引他,你個爛貨,一定是你寂寞難耐”
 

    “失血三千毫升,面無人色的我能勾引到他,你是看不起你兒子嗎”
 

    趙老婆子整個人風中凌亂,她傻了,她被堵得無話可說。
 

    “就是,雪梅接連兩次大手術,怎麼可能勾引他,一定是趙和文強姦她”有人終於說出這兩個字,而白老爹再也忍不住,猶如一頭困獸,直接衝趙家老兩口衝過去。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趙家人頭上,臉上,沒幾下就見了血。
 

    白老太也是“嗷嗚”一聲上去,直接抓著趙老婆子的臉就是撓,使勁撓,撓成土豆絲兒
 

    在場眾人,居然沒一人上前阻攔。
 

    跟著來幫忙的趙家人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都啥事兒啊,你照顧病號就照顧病號吧,反正都定親,馬上就結婚了,你非要把人家那啥趙家出了個強姦犯,以後趙家人還怎麼工作,走出去還不被笑死
 

    不行不行,趕緊溜吧,省得別人回過神來把他們也恨上,他們跟趙和文可不一樣。
 

    衛生室眾人則是被這毫無人性的爆料給驚呆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男人表面上照顧未婚妻,其實在病床上把人強姦了,最後一家子還要把女方置於死地,畜生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劉副廠長平時多嚴厲一人,此時卻一副“沒回過神”的樣子,任由趙家老兩口捱打,保衛科主任見領導不動,他也不動,下面的人更不敢動,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打了半小時。
 

    顧安不僅沒看見,還順帶上去踹了兩腳。
 

    對不起,他腳癢。
 

    衛生室裡一地的血,分不清是老頭還是老太的,血裡還有幾顆黃牙,趙老太喊救命都漏風了。
 

    不過,喊也沒用,直到白老頭打累了,手痠了,劉副廠長才如夢初醒,呵斥保衛科的“像什麼話,先把人拉開。”
 

    “小李小劉去派出所報案,就說咱們廠裡出了強姦案,你,你,你們四人,發動群眾的力量,儘快將犯趙和文抓捕歸案。”顧安一馬當先衝出去,逮這種玩意兒,他喜歡。
 

    這幾句話,徹底將趙和文釘死在恥辱柱上,趙家人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今兒要是不鬧這一出,哪裡會求錘得錘出這麼多屁事,他們悔得腸子都青了
 

    而清音作為醫務工作者,在看夠熱鬧之後,也沒忘記正事。
 

    “當時區醫院提議開腹引流,其實是你剛做完流產手術,經不起再一次手術,所以想要修養一段時間再去,對嗎”
 

    白雪梅紅著眼點頭。
 

    “後來,肚子越來越大,錯過了最佳引流時機,我也不敢再出門,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會不會是流產手術不夠徹底,孩子還在肚子裡爸媽,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們。”
 

    其實那段時間她也害怕,對於沒學過醫,科普又不到位的人來說,壓根分不清子宮和腹腔。
 

    “你這孩子,你要是早點跟我們說,該多好啊。”這幾個月,他們還一直把趙和文這衣冠禽獸當成乘龍快婿,對外說了老趙家不少好話,讓趙老太連吃帶拿的佔便宜,他們也睜隻眼閉隻眼,甚至還打算,要是雪梅以後都不能工作了,就把她的工作讓給趙和文的妹妹。
 

    畢竟,在一家子老實人看來,趙和文不僅不嫌棄雪梅,還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等著她恢復還要結婚,對於這樣的“大恩”,他們除了讓工作,真的無以為報。
 

    清音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不是白家人傻,而是正常人都想象不出來能在病床上把人那啥。
 

    關鍵,這種道德淪喪毫無人性的事,居然是她滿心期待,即將走進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做出來的。
 

    且說顧安幾人,出了衛生室,也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趙和文這小子,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看不出來這麼缺德。”
 

    “就是,這都啥事兒,就該去吃槍子兒”
 

    “咱們廠好不容易扭轉的名聲,又讓他壞了。”
 

    “我逮到他我先錘死他”
 

    “不過,咱們去哪裡找人”有人問了一句,大家都停下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不約而同全看向顧安。
 

    “安子你說說看,你平時點子最多。”
 

    顧安此時倒是難得的正經,他心裡噁心啊。
 

    噁心得都快吐了,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街溜子,也不講什麼禮義廉恥和道德,可在趙和文面前,他忽然覺得自己還真他媽像個正人君子。
 

    “咱們去他家裡吧”
 

    “你傻啊,剛才趙家親戚先走,已經給他通風報信了,咱們去只會撲空。”副科長罵了一句。
 

    顧安什麼都沒說,他覺得壓根不需要親戚報信,今天的混亂趙和文也有份,說不定他剛才一直在某個地方看著呢。從心理學上說,這種類型的人都有點自負,喜歡在人群外欣賞自己的“傑作”。
 

    想到這裡,他抬眼四看。
 

    廠裡他夜裡來過無數次,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有塊石頭,哪裡有棵草,而此時,辦公樓背後的倉庫,似乎
 

    他向副科長使個眼色,指指後面。
 

    多次合作的經驗讓副科長立馬明白過來,頓時眼睛一亮,“走”
 

    衛生室裡,白雪梅在冷靜下來後,求生欲開始湧現出來,“清大夫,我還有救嗎還能治嗎”
 

    “是啊,求求小清大夫,救救我家雪梅吧,您幫我家洗脫冤屈,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是大好人啊”
 

    清音一把扶住白老太,新社會不興跪不跪的,她作為醫生,自然會盡力治療,但在治療之前,她還是要把病情說清楚。
 

    “你腹內原本只是有少量積水和瘀血,要是當時及時引流的話,應該不難治癒,但因為拖的太久,水凝為痰,痰瘀互結,病久入絡,已經發展為胰腺囊腫。”
 

    “囊腫不是腫瘤,你們先不要著急,我的建議是,因為囊腫比較大,你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儘量能手術就手術。”正好,區醫院最近引進了一臺b超機,在影像手段的配合下,更能精準定位囊腫的位置、大小和性質,這對手術是必不可少的。
 

    李修能的病就是靠那臺機器檢查出來的。
 

    白家一聽還有救,當即又是千恩萬謝。
 

    清音實在是累了,她體能再好,現在也過飯點很久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眾人該散也就散了。
 

    劉副廠長走之前,還跟她友好交流了幾句,包括她是怎麼看出白雪梅的病情,尤其是怎麼斷出她做過三次手術,又是怎麼知道囊腫的性質和位置。
 

    清音知無不言,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這在有經驗的老中醫那裡,壓根不是秘密。
 

    “小清牛啊,你把脈真神,跟誰學的”
 

    清音繼續搬出家傳那一套。
 

    “好你個小清,平時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刻幹大事啊,早知道你把脈這麼牛,上禮拜就讓你幫我看看了,我去中醫院掛的主任號,還排了倆小時的隊。”
 

    “結果啥都沒把出來,你倒好,一下就連白雪梅做過幾次手術都把出來了。”
 

    清音攤手,心說那時候我給你看你也不願意啊。
 

    倒是林莉一直觀察著她,見她被眾人奉承依然神色淡定,不驕不躁,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
 

    她是先入為主的不喜歡清音,但清音這段時間以來規規矩矩,從未遲到早退過,每天還能把辦公室打掃得乾乾淨淨,小張小李說長道短的時候,她也只是靜靜地聽著,從未從她口裡漏出什麼八卦雖然不願承認,但她確實不那麼討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