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千燈 作品

第 86 章 086

    第八十六章

    舒白秋聽到男人說“是”,才鬆了口氣。

    不過他也看了看傅斯岸,有點不太明白對方回答之前為什麼會沉默。

    aaadquo所以先生不用太介懷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少年還道,“我沒有不舒服。”

    他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我不舒服,會直接告訴你。”

    最最聰明的乖學生。

    傅斯岸看著他,依然沒有立刻開口。

    幾個呼吸之後,男人才問。

    “那你喜歡嗎”

    舒白秋被問得噎了一下。

    股後雖然已經沒有明顯的痛楚了,但少年似乎還是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傅斯岸依然看著他,在等答案。

    舒白秋啞口無言了一會兒,伸手去擋了一下傅斯岸的眼鏡。

    不給他看。

    少年很留心地沒有用手指碰到先生的鏡片,他知道戴眼鏡的人會很不喜歡鏡片上沾染灰塵和指紋。

    但舒白秋還是不小心,將對方的鏡架碰歪了一點。

    他不由一個激靈,趕緊幫先生扶正了。

    不敢碰下來一點。

    被扶正的鏡片之下,男人那雙漆黑沉涼的眼眸不由浮現出了一點笑意。

    傅斯岸慢慢已經很理解小啾說過的那句,盯著戀人看,會忍不住開心。

    因為和小啾一起時,他自己的笑也在明顯變多。

    傅斯岸抬指扶了一下自己的鏡架,並沒有要把眼鏡摘下來的意思。

    這才讓少年不由舒了口氣。

    不過下一秒,舒白秋就又聽到他先生問。

    “小啾喜歡我這麼做嗎”

    聽起來,似乎是一定想問出這個答案。

    舒白秋抿起唇,抿得臉頰都有些鼓軟。

    他也看向了傅斯岸,看了一會兒,認輸似的倒過去,貼進了傅斯岸的懷裡。

    “不痛好多天就喜歡。”少年小聲說。

    傅斯岸的懷中一瞬被溫軟填滿。

    他發現,少年其實很喜歡這種親密的暱近小動作。

    當然。

    傅斯岸自己更喜歡。

    “好。”

    傅斯岸動了動手腕,將貼過來的小孩抱穩,說。

    “我會認真改正。”

    聽起來非常容易讓人安心。

    男人接下來的動作也很沉穩,他還伸手拿了吹風機過來,幫小啾把還有些溼漉漉的頭髮吹乾。

    舒白秋的頭髮長長了,顏色也比之前的淺棕深了一點點,是那種柔和而美麗的慄金色。

    他的髮尾都軟軟地垂過了白皙的後頸,如果不吹一下的話,會不太容易幹。

    傅斯岸細細地幫他將髮絲吹乾梳順,修長骨感的指節輕撫著柔軟的發。

    舒白秋的頭髮和耳廓都很軟,手感也極佳。

    不過他的耳朵不能被多碰,因為

    太敏感。

    傅斯岸總會在做更過分的事時,去吻咬住少年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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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髮吹完,暖風燻得人昏昏欲眠。

    舒白秋還窩在先生的懷裡,安逸得已然開始犯困。

    傅斯岸幫他脫掉了腳上的軟底拖鞋,把人直接抱回了床邊。

    舒白秋被放在床被間,回神揉了揉眼睛,帶著點惺忪的鼻音,問“要休息嗎”

    “嗯。”

    傅斯岸看出他已經累了,抬手幫人將被角掖好。

    “睡吧,今天已經沒事了。”

    就像男人每次親口說的這樣,傅斯岸自己也沒有再起身外出,而是和戀人一起休息了。

    夜色沉謐,臥室內早早熄了燈。

    床上的少年在熟悉的懷抱和體溫中,很快沉入了安穩的深眠。

    沉暗的寂靜中,床上的另一個人卻還清醒。

    傅斯岸望著懷中人,看著少年恬淡的睡顏,神情隱沒在了一片暗色之中。

    傅斯岸沒有想到,小啾會說“這樣很正常”。

    有一瞬他甚至生出一個念頭,倘若現在純粹用掌心扇紅,或許都會讓少年興起。

    因為舒白秋全然是被他的先生養成的模樣。

    他的全部所有,都由傅斯岸一手塑造。

    對這種事,舒白秋其實完全不懂。

    可也正是這樣的他,才真正飽足了最貪婪的兇野強勢。

    就像現在。

    傅斯岸無聲望著他的睡顏。

    都會有欣愉的饜足感。

    撐天的黑影在男人的身後駭然躍起,於虛空之中張牙舞爪。

    卻又舒展伸長,心滿意足,黑色自發整齊地疊成厚厚暖被,如夜色落幕,緩緩地垂覆住懷中的少年。

    傅斯岸的胸腔長而緩地無聲吸進了一口氣。

    他很輕地隔空印了一下少年的唇。

    晚安。

    傅斯岸並不心急,也不再會有那種餓到極致的慌悸。

    因為他知道。

    以後的每個夜晚,有人都可以將他餵飽。

    下週就要去燕城,而在這出發前的幾天空閒時間,白日裡,舒白秋一直都在翻看和挑選找上門來的訂單。

    他已經準備接下幾個訂單,安排好檔期,來進行逐一雕琢。

    雖然這個過程聽起來頗有些複雜,但其實舒白秋並沒有需要怎麼費心。

    因為先生給他的助理團,已經將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

    舒白秋到底才只有十九歲,也沒有參加過工作。

    他不懂這些,只知道,自己目前接受的所有安排都相當的高效且專業。

    舒白秋之前觀察藺美人的工作日程時,就曾清晰地體會到過這種統籌的魅力。

    那是一種會讓人心安和不自覺著迷的能力。

    而現在舒白秋想了想。

    他覺得,先生是更冷麵一點的加大

    只版。

    不只是這個專業的助理團隊,舒白秋下半年要去讀大學的事,也已經早早被傅斯岸安排妥了。

    一個多月前,他們就商量過這件事。

    舒白秋已經決定,準備九月份去申城戲劇學院唸書。

    他並不是要去做本科生,畢竟舒白秋也沒有參加聯考和文化課考試。

    舒白秋申請的是這所學校的聯合培養項目,該類項目主要會對一些相關領域的社會人士開放。

    起初雲清雷得知這件事時,還說他可以幫忙推薦,他有一位故交就是申城戲劇學院的分管副院長。

    不過舒白秋並沒有用到這個推薦。

    他已經接連拿到了神工獎和天工獎的金獎,以獲獎者的身份去進修,自然綽綽有餘。

    如此,以進修生的身份去大學,舒白秋既可以系統地學習一些相關知識,也可以和其他同齡人一樣體驗校園生活。

    他也不會有太大的升學壓力,只需要通過終期考核,就可以結業。

    假如中途因為人多而感覺不適的話,也隨時可以中止休息,很有自由度。

    舒白秋聽到傅斯岸和他說這些的時候,就覺得。

    先生考慮得真的很充分。

    九月份要去讀書,舒白秋接下的訂單,也多是安排在最近兩個月。

    等到去聽課的時候,當然也可以利用課餘時間雕刻,屆時等到適應後再安排就好了。

    而在選定了要接下的工作之後,舒白秋翻看合同上的定價時,還被驚了一下。

    他知道業內有關翡石高貨的雕刻普遍會按工時計費,但也沒想到自己的工單會以分鐘為計費單位。

    價格還這麼貴。

    舒白秋簡單用翡石原料的價格比例換算了一下,就發現。

    這個收費,居然比自己小時候聽過的爺爺的工費還要貴。

    雖然他的確剛獲得了兩次獎項,但舒白秋還是覺得有一點誇張了。

    傅斯岸聽到舒白秋提起這件事時,卻完全沒顯出意外。

    “現在的工費比例就是比十年前要高。”

    男人還道。

    “而且,這是綜合衡量了目前業內的收費標準、近來的流量熱度,以及你的平均工時效率之後得出的結果。”

    小啾可能完全還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厲害。

    “你的雕刻用時本身就比同行平均工時要短,從另一個角度講,這也是對顧客時間成本的明顯節約。”

    “此外,”傅斯岸問,“有件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

    “這個月,在短視頻平臺,還有個以你為話題的視頻爆出圈,討論熱度最高值已經破了5億。”

    “啊”

    舒白秋一臉茫然。

    “什麼、什麼視頻”

    “就是在你獲得了雙料金獎之後,有人發現你還是玉雕世家的後代。”

    傅斯岸簡單轉述了一下。

    “所以

    有個八卦視頻火出了圈,說你是流落在外的小少爺,時限已到,終於學成歸來。”

    男人說這些話時也很淡然,把飛揚澎湃的網絡梗說得像公司週報。

    他還道“神工獎和天工獎的官方賬號也主動帶這個話題做文案,發了金獎作品的相關視頻。”

    換句更通俗的話來說就是。

    官方主動下場蹭。

    “”

    舒白秋聽得更懵了。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見他完全不知情,傅斯岸還拿過平板,點開了屏幕上的短視頻平臺。

    傅斯岸調到熱門話題的頁面,掃了一眼,指到一處,給舒白秋看。

    舒白秋望過去,就見此時此刻,幾個清晰的字體還整掛在熱搜榜上

    舒雨巷

    舒白秋全然不解。

    他對這種事真的瞭解不多。

    幼時因為體弱,爸爸媽媽便常會帶舒白秋靜養,或者去室外聽聽清風、曬曬太陽,少有會把電子設備扔給小孩,求個耳根清淨的事。

    後來父母離世,舒白秋被帶走,更是多年未能接觸過通訊和網絡。

    即使現在,他已經在先生的治療之下慢慢消散了陰影,可以自然地使用手機和平板。

    但舒白秋還是很少會主動去用。

    更不要說是關注社交平臺的話題榜。

    舒白秋下意識地看向了傅斯岸。

    他之前見過先生對輿情的實時監測,第一反應,自然也是先生。

    不過舒白秋還沒開口,傅斯岸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是我做的。”

    傅斯岸說得很明確。

    “話題可以策劃和營銷,但要爆到這種程度的量,就不是純粹人工可以操縱的了。”

    “要麼是時效正巧。”

    “要麼就是戳中了大眾的點。”

    舒白秋本身履歷足夠優越,短短時間內兩次榮獲金獎,無論獲獎年齡還是同年雙料,都是破紀錄的首次。

    他的作品又接連被拍出了高價,在業內本身就吸引積攢了不小的熱度。

    而這次破圈的熱度,則還要歸因於他波折的身世背景。

    這種落魄蟄伏又東山再起的戲碼,本身就很符合圈外普羅大眾的關注喜好。

    倘若當真是傅斯岸來說。

    他反而不會喜歡這樣的動作。

    因為傅斯岸不想讓小啾的過往舊事,再被翻出來當談資。

    不過此時,對小啾,傅斯岸只做了最客觀的陳述,並沒有摻雜自己的情緒。

    他也不想讓戀人的情緒再被波及。

    而舒白秋聽完,更是懵怔。

    原來還可以這樣

    “所以現在,這個收費標準很正常。”

    傅斯岸抬手,點了一下舒白秋面前的合同。

    他把話題拉了回來。

    “相關熱搜已經

    發酵了兩週,這個定價還是壓過之後的保守結果,並且也已經篩選掉了抱著其他目的來蹭熱度的來客。”

    “等你之後技藝精進,或是覺得工作負荷太重,收費標準還可以再提。”

    舒白秋吞了下口水“好。”

    他其實之前就知道的。

    先生一定會考慮周全,早早預設完所有的可能和相關。

    不過,有件事,舒白秋仍是沒有想到。

    傅斯岸也沒有說。

    那就是早在這個話題剛剛有些傳播的苗頭時,傅斯岸就已經對相關輿情做過監控。

    發現不是有人在惡意炒作、有心煽動之後,傅斯岸才沒再派人繼續盯。

    事實上,哪怕是傅斯岸,也沒有想到會發酵出現在這種熱度。

    尤其這個時間點還如此巧妙,正恰在團隊準備定價費用的時候。

    怎麼說呢。

    傅斯岸心想。

    大概小啾真的是錦鯉。

    小財神牌印鈔機。

    而在確定了收費相關之後,舒白秋也沒有再更多地分心於此。

    雖然這個價格確實很高,且在收到定金之後,舒白秋銀行賬戶裡本就可觀的數字也在不斷增長。

    但少年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多的波動影響。

    一方面,舒白秋本就是確定之後便不會多思多慮的性格。

    另一方面,舒白秋畢竟是在舒家長大的。

    他知道這些金錢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相當龐巨,但對於玉雕從業者而言,這卻可能只是幾塊心儀高貨玉料的價格。

    雖然玉雕師工作時,主顧都會玉石,或是相應的原料費用。

    但等玉雕師想要雕琢自己的作品,或者遇到什麼心儀的好料子,肯定還需要自己為開銷負責。

    這一行,錢進錢出,都是很快的速度。

    現在舒白秋有先生從明城翠南記帶來的許多玉石,暫時不用發愁原料問題。

    不過以後,他肯定也會買自己心儀的料子。

    而且近來,太昊的頂層辦公室在設計裝修,舒白秋也想送先生一點東西。

    等過兩天回明城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有機會找點好的玉料吧。

    舒白秋這樣想著,時間也很快來到了下一週。

    兩人先動身飛去燕城,參加了天工獎的獲獎作品展出。

    燕城貴為一國首府,又是五朝古都,古玉文化流傳更久。

    加之天工獎的規模本身就比神工獎更勝一籌,因此展出這天,現場無論來客、氛圍還是規模,都格外地熱鬧和隆重。

    抵達展館時,洶湧的人流量就讓舒白秋意外了一次。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還沒進展廳,他就已經被人認出來了。

    舒白秋之前去參加過神工獎的頒獎典禮,官網上也放出了當天的照片。

    雖然二個組委會金獎的獲獎者都在同一張圖上,但和另外兩位

    須鬢微白的資深玉雕師相比,舒白秋的年輕自然特殊得尤為惹眼。

    更不要說。

    他還長了一張這般矚目吸睛的臉。

    因為傅斯岸沒提,舒白秋也不知道,和自己有關的那個話題之所以會在短視頻平臺熱議那麼久,和神工獎的那張照片也不無關係。

    他的長相,著實太優越了。

    這般清絕昳麗的面容,再加上少年家世蕭條、厚積薄發的波折反轉,自然會引來極熱的關注。

    甚至於就連今天,天工獎展出會有這般遠超往年的洶湧人流。

    也很難說沒受到那些熱搜的影響。

    所以舒白秋還沒進展館,就被旁邊兩個眼尖的遊客認了出來。

    驚喜的尖叫聲吸引了其他人,頓時,就有更多人都知道了舒白秋的到來。

    這些天來,無論“舒白秋”“秋雨”還是“舒雨巷”的名字,都已經不止一次地上過熱搜話題,業內和圈外都有不少人在關注。

    少年足以說是名聲大噪,對他真人好奇的人自然也有許多。

    不過舒白秋並沒有被圍住,也沒有陷入人潮之中。

    因為他身旁的男人,已經提前一步將他圈護了起來。

    傅斯岸來之前就已經準備了保鏢,除了羅絨,現場還有二個人跟著他們,一人一個方位,將舒白秋護得極嚴。

    不過饒是如此,現場的人流還是超出了原本的預料。

    雖然被沒有絆停腳步,但看到這種狀況,傅斯岸不由皺眉。

    他知道小啾之前對旁人接觸還留有心悸陰影,便同人道。

    “還好嗎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先走。”

    明朗的光線之下,少年清麗的面容被映得似乎有些微白,但舒白秋長睫動了動,卻搖頭。

    “不用我還好。”

    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舒白秋慢慢地沒那麼害怕了。

    他已經慢慢知曉。

    自己可以不被傷害。

    現場雖然有些嘈鬧,但很快就有工作人員前來管理秩序,舒白秋一行也順利地進入了展廳。

    進來之後的狀況要好很多。展廳本就需要依路線排隊觀覽,尤其是金獎的展出部分,更是在一個單獨的廳堂之內舉行。

    為了凸顯作品的光華流熠、展現玉石的瑰麗色澤,廳內的燈光已經被調暗過。

    只有作品的四面有聚光燈籠罩,穿行其間的觀賞者們則身處昏暗之中,並不顯眼。

    因此,儘管金獎作品的參觀人數也很多,但舒白秋並沒有受到剛才那樣的關注。

    他也得以近距離地去看了自己雕作的那副天涯共此時。

    清泠泠的燈光之下,皙秀少年與溫潤的翡石彼此在玻璃兩面,光華交相輝映。

    更是醉人吸睛。

    傅斯岸在一旁望著,眸光微動。

    他也在第一時間,聽到了那道極為細微的“咔嚓”聲。

    有人在抓拍照片。

    傅斯岸回眸睄去,就見旁邊有人拿著單反相機,胸口還掛著一張媒體證。

    燈光微暗,但傅斯岸還是一眼看清了工作證上的字。

    見對方是天工獎的宣傳人員,他才沒有多說什麼。

    男人的目光仍舊落回了舒白秋的身上。

    看到周遭那麼多喧鬧打擾時,傅斯岸會心有不悅。

    但再看向小啾時,傅斯岸卻又會更清楚。

    他有多麼值得被矚目。

    一行參觀完獲獎作品,離開展館前,舒白秋還是被攔下了一回。

    他被官方邀請,去錄製了一個採訪短片。

    好在採訪的時間不長,問的也是作品靈感之類的話題。

    十多分鐘之後,舒白秋就得以順利離開了。

    從展館出來,已近正午,兩人原本打算吃個午餐,再去杜彪那邊。

    不料杜老先生卻直接打來了電話。

    他聽說了舒白秋上午出現在展館的消息,已經趕過來了,堅持要做東道主,請他們吃一頓午餐。

    客隨主便,舒白秋便答應了對方。

    中午,杜彪帶他們去吃了一家老字號的銅鍋涮肉,味道著實不錯。

    一席午宴,賓主盡歡。

    而且舒白秋明顯能感覺得到,這次杜老先生對他的態度,比之前申城見面時更為客氣熱情。

    是不是因為周美老師和他提過了兩人忘年交的舊事

    上次見過周美之後,舒白秋也和對方加上了聯繫方式。

    周美果然只是偶然回國,現在已經重新飛去了異國,還通過網絡,和舒白秋這位故交小友開始了新的聯絡。

    周美說過,事後她已經和杜彪講了兩人的相識。

    所以舒白秋才會以為是這個緣故。

    但在宴席之間,杜彪反覆提及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對舒白秋給出的草稿和設計構想十分、非常滿意。

    舒白秋的草稿總共給了二版,雖然他自己設計作品時思路會非常篤定,不過這畢竟是幫主顧雕刻,當然要適度地交由對方來選擇。

    而對這二版構想,杜彪都表示了讚賞。

    尤其是其中一個,更是讓他驚豔到拍案叫絕。

    杜彪完全沒有猶豫,直接就定下了這一版的設計。

    而他對舒白秋的態度轉變,如斯客氣。

    實際上更是承認了舒白秋的能力。

    舒白秋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少年也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轉變而生出什麼情緒來。因為舒白秋看得出,杜老先生對這塊料子著實很重視。

    他可能當真等得太久了。

    吃過午餐,一行人便去了杜彪的收藏館。

    杜彪有一個自己的私人收藏館,他的珍藏都放在此處,被精心保管。

    而且,舒白秋來了之後才發現。

    這裡居然是一座四合院。

    遊覽過杜老

    先生的珍藏之後,舒白秋兩人就被請到了內廳,去看那塊翡石料子。

    舒白秋之前已經見過它的照片,不過平面和實物,還是完全沒辦法相提並論。

    因為,這是一塊帝王綠的龍石種。

    無論色澤還是種水,它都是翡石中的最高級。

    這種頂尖的實物,自然會有著遠超預想的奢貴。

    而且舒白秋見過料子之後就發現,這塊翡石的色根已經完全吃了進去。

    裡面打燈都是碧綠碧綠的,水汪汪漂亮得動人。

    這般的盈盈翠色,也難怪貴為收藏家的杜彪會對它如此牽腸顧念。

    不過同樣也是在看過實物之後,舒白秋髮覺。

    這塊料子可能也會比他想象中更難雕一些。

    因為這塊足球大小的翡石並不是通體綠貨,還有著乾澀的白棉和糙黑的皮殼。

    在那層龍石種帝王綠的外圍,更有著一圈鮮明的黑蘚。

    不說其他,單是瑕疵處理的切割就是一件難事。

    那片帝王綠尚沒有被完全剖出來,在黑蘚的包裹下,其內裡的真正走向也很難被輕易摸透。

    難怪之前找了那麼多玉雕師,都沒有人敢輕言動手。

    而更讓舒白秋意外的是,杜彪在拿出這塊玉料的同時,還拿出了一封泛黃的手寫信。

    杜彪沒有解釋,直接將信件遞給了舒白秋。

    舒白秋略有疑惑,但他接過來之後,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封俊逸熟悉的鋼筆手寫信居然是他爺爺的筆跡。

    迅速閱覽過信箋之後,舒白秋才得知了這一場多年舊事。

    原來這塊玉料,本就是他的爺爺幫忙選的。

    而從字裡行間,舒白秋也看出。

    當年杜彪似乎已經有意,想要讓爺爺來雕刻成品。

    只是大抵因為後來,舒家出了意外。

    這件事才沒能成行。

    舒白秋這時才明瞭,原來杜老先生心裡本就有一個最佳人選。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才會對那麼多玉雕師都不滿意。

    而杜彪果然也承認。

    正因如此,在發覺舒家還有一位玉雕師之後,他才會這般激動。

    甚至在頒獎之前,就迫不及待地聯絡了舒白秋。

    舒白秋本就接下了這筆工單,又聽聞這般淵源,他自然道。

    “我會盡全力來完成。”

    也算是能瞭解一個爺爺的心願。

    從那封舊信中,舒白秋看得出,爺爺對這塊玉料也很是喜愛。

    而杜彪深深地望了他一會兒,復又開口道。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舒白秋“您說。”

    杜彪說“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但我還是希望。”

    “你可以重開舒雨巷。”

    舒白秋明顯頓了一下。

    重開

    “你

    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杜彪身體前傾,十指交叉,定定地望著舒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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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提起這件事,並不是基於最近的熱搜,讓你去趕熱度掙一波快錢。”

    杜彪說得也很直白,一如他之前的心直口快。

    “而是基於對你技藝的讚賞,以及”

    他少見地頓了頓,才道。

    “以及對我痛失心友的惋惜。”

    從杜老先生的四合院裡出來,舒白秋仍然有些沉默。

    他安靜了一路,直到上車時,才抬起了視線。

    恰好與身旁人的目光相撞。

    舒白秋沒有說話,但同他一起上車的傅斯岸已經猜出了他的想法。

    男人問他“你想嗎”

    簡潔而突然的二個字。

    但兩人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舒白秋沒有立刻回答,只說“我們先走吧。”

    他們的計劃原本也只是在燕城待一個白天,傍晚便直接飛去雲省的明城。

    飛機上,商務艙內恰巧沒有其他乘客,空乘離開後,四周也安靜了下來。

    舒白秋這時才開口。

    他講起了舒家的舊事。

    “當初爺爺買到那塊假的高古玉之後,他其實已經知道自己被設套了。”

    傅斯岸望著他,安靜地聽著少年的講述。

    “所以之後爺爺才有意讓家裡低調行事,包括不再對外表示我會玉雕,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爺爺總會反覆叮囑我,讓我要小心處事,記得消繭,不要暴露,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

    而這些良苦用心,也當真在日後保護了舒白秋。

    不然在後來的那二年裡,舒白秋就不僅會被逼著去摸石頭,還會被逼雕刻。

    或許,他就真的再沒有了逃出的可能。

    “但是當年的那次陷阱”舒白秋頓了頓,才道,“爺爺也是真的打眼了。”

    “他確實沒有分辨出那次造假。”

    對當時舒家的有意退讓,外界眾說紛紜。

    但舒白秋知道,那時爺爺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爺爺生病發燒的時候,自己說過。”

    “那種年事已高的心力不足真的讓他心灰意冷。”

    “我想,他後來沒有再接杜老先生的邀請,可能也和這些事故有關。”

    “當時很多人以為,爺爺是為了避風頭才說要封筆隱退。”

    “可實際上,他真的沒有再接過任何雕刻。”

    少年的嗓音低而清湛。

    “一直到去世,爺爺也沒有再拿起過雕刻刀。”

    “爺爺決定隱退的時候,舒雨巷的事,就交給了媽媽來打理。”

    舒白秋的爸爸有卓絕的繪畫天賦,對數字卻著實不夠敏感。

    而舒白秋的媽媽林青霄女士,雖然出生于山林之中,卻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職

    業經理人。

    “直到爺爺走後,舒雨巷的事都是由媽媽負責。哪怕後來舒雨巷破產,宣告倒閉,也還會有一些老主顧找過來,這些事都是媽媽在做。”

    舒白秋的視線輕輕地垂了下來。

    “等到等到他們也走後,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下午,杜彪在提及重開舒雨巷一事時,言語間,一直在為舒雨巷的消失而惋惜。

    舒白秋又何嘗不是

    但舒白秋揹負的,尚不只如此。

    “我一邊一邊非常想做,一邊又會覺得悵惶。”

    少年剖胸開腹,真正顯露出的,是最堅強也最脆弱的自己。

    “我知道自己該承擔起這個責任,可我又不清楚,我能不能在反覆被喚起的記憶裡撐下去。”

    舒白秋清瘦的背脊緩緩地彎低下去。

    他低頭,臉頰埋進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少年喃喃道。

    “我太軟弱了”

    “沒有。”

    身旁的男人終於開口,打斷了他。

    “小啾,你沒有。”

    商務艙的座椅空間寬大,舒白秋直接被他身側的男人打橫抱了過去。

    他側坐在對方的懷裡,聽著傅斯岸說。

    “有時候要做一個選擇,就是會讓人反覆糾結。”

    看起來永遠堅定果斷的男人,卻這樣說。

    “但是沒關係,人的想法本來就是會變的。”

    “可能你現在躊躇猶豫,無法選擇,只是因為還沒有到最好的時刻。”

    “你現在不想就不做,我們有時間,不著急。”

    傅斯岸緩聲說。

    “以後什麼時候你想做了,隨時開始都可以。”

    “小啾,你永遠會有這樣的底氣。”

    舒白秋靠在寬實有力的懷抱裡,好像又在被熟悉的體溫而暖熱。

    “你可以慢慢考慮,等到恰當的時機,自然會做出最好的決定。”

    舒白秋這時才抬頭,眉眼漸次染上生機神采。

    像是在灰黃色的舊事中慢慢甦醒。

    他偏頭,很輕地貼住了傅斯岸的頸側。

    “謝謝先生”

    “不客氣。”

    傅斯岸也低頭,穩了穩少年的額側。

    “這是我該做的。”

    在飛機上休息了一路之後,舒白秋也終於平復。

    他準備回申城之後,再慢慢考慮舒雨巷的事情。

    舒白秋希望自己能不要辜負家裡。

    也不要辜負先生給他的協助。

    抵達明城後已經是夜晚,他們在月榕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離開主城區,去了鄉下的舒家老宅。

    老宅是一棟二層樓房,坐落的地點則是明城附近的一個鄉村。

    村裡的一些自建宅屋會比較特殊,就像舒家這種,都是很早之前自家

    買下的地皮,自己修建的房屋。

    後來雖然土地都被收歸國有,但這些老宅的興致仍是和普通的民宅有所不同。

    只要屋主不自行變賣,就可以一直延續產權,並不受普遍的七十年所有權所限。

    因此,在昨天傅斯岸派人過來時,聽聞動靜的村支書還特意趕來,聲明這是私人宅院,不得擅入。

    直到村支書和舒白秋通過電話確認,又親眼看著來人拿出了舒白秋從自己父母保險櫃中找到的老宅鑰匙,村支書才終於放行。

    傅斯岸昨天派人前來,也只是提前讓人給宅屋通水通了電。

    他並沒有讓人貿然進來打掃。

    所以今天,舒白秋和傅斯岸過來,走進這所塵封多年的老宅時,各處的灰塵都還有些厚重。

    室內的一切,似乎都還是舊年光景。

    舒白秋的步伐走得越來越慢,他的視線也逐漸有些出神。

    傅斯岸朝他望過去,就見少年抬手指向了客廳一角的方桌,說。

    “小時候,爺爺就在那裡教我雕刻。”

    傅斯岸抬手,牽握住了舒白秋微涼的手掌。

    aaadquo你學得很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說。

    兩個人在主宅內轉了一整圈,這裡是舒白秋幼時過年過節,和放暑假時,一家人都會回來的地方。

    所以老宅內的房間也很多,還有爺爺的雕刻室,奶奶的鋼琴房,爸爸的畫室,和媽媽的書房。

    舒白秋和傅斯岸走過了每一個房間,各處都堆積了明顯的灰塵,但少年主動說,不需要再重新打理了。

    就這樣慢慢讓老宅沉睡在時光裡也很好。

    讓人感覺。

    好像總有什麼事是可以不變的。

    兩人在二層樓房中逛完,才去找了這次來的目的地下室。

    舒白秋拿著那枚拼好的鑰匙,和傅斯岸在一樓轉了一整圈。

    可是他們卻並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是不是我記錯了”

    舒白秋有些遲疑。

    畢竟他本來也不是特別確定。

    舒白秋並沒有真正去過地下室,只是偶然聽爸爸和爺爺交談時提起過,年歲太遠,如今他也記不清晰。

    或許不是老宅,而是他們在明城市內的家裡有地下室,也說不定。

    “再找找”傅斯岸卻很耐心,“可能入口比較隱蔽。”

    聽到這句話,略顯遲疑的舒白秋不由微頓。

    下一秒,他突然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之下。

    “怎麼了”傅斯岸問。

    “感覺”舒白秋說,“感覺有點奇怪。”

    少年看向自己剛剛碰過的扶手處,輕捻了一下自己沾染了灰塵的指尖。

    他蹙眉“這節扶手裡,好像有翡石。”

    “翡石”

    傅斯岸看向了灰撲撲的扶手。

    這難道不是木質構造嗎

    外表看來,這

    些拐角的扶手和其他地方的構造並沒有任何不同。

    但舒白秋順著嵌有翡石的幾處扶手和磚牆找過去,居然真的找出了一個明確的方位,還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入口。

    那個入口的門鎖被擋在書架旁邊,如果不是被指引,尋常真的很難發現。

    舒白秋還沒來得及意外這種指引,就發現,這個門鎖的形狀,並不適配自己帶來的鑰匙。

    那是一種嵌入牆體內的老式鎖孔。

    “這要怎麼打開”

    舒白秋有些發愁,卻聽到身旁想起了丁零當啷的金屬聲響。

    他抬頭,就見傅斯岸手中拿了一大串鑰匙。

    見舒白秋看過來,男人還攤平了掌心,向他展示。

    “各種型號的萬能鑰匙。”

    舒白秋愣了愣。

    這也可以嗎

    事實證明,這樣真的可以。

    舒白秋眼看著傅斯岸試了兩枚鑰匙,就利落地擰開了鎖孔,推開了隱蔽於牆中的窄門。

    “這種老式門鎖,我在穿越之前見過。”

    傅斯岸說。

    “所以恰巧知道怎麼開。”

    雖然男人說得輕描淡寫,但舒白秋看他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欽佩。

    這麼輕易能將門鎖打開,可能不是萬能鑰匙的緣故。

    而是先生比較萬能。

    地下室被打開之後,裡面的灰塵堆積更厚,兩個人都戴好了口罩,才走進去。

    好在地下室內有燈,開燈之後光線明朗了許多,裡面的東西也一覽無餘。

    基本都是一些舒家的舊物。

    室內有兩個書架,還有一套似乎是被淘汰下來的茶桌。

    兩個書架上面分別放了一些老舊的物件,譬如舒家的族譜,又或是一些老式的雕刻刀。

    看起來,這裡似乎只是一間儲藏室。

    但舒白秋還拿著那枚鑰匙,他也沒有接先生遞過來的手套,而是用自己的手掌沿著牆壁慢慢摸探。

    摸到一處牆角時,舒白秋的動作又停了停。

    他說“這個牆皮下也有翡石。”

    傅斯岸抬頭,聽得微頓。

    就像剛剛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一樣,舒白秋再度順著翡石的指引,尋到了一個鎖眼。

    而這一次,那枚舊鎖的鎖孔,正是圓棍的樣式。

    舒白秋微微屏息,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圓棍鑰匙,小心翼翼地將鑰匙插入了鎖眼之中。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牆上的灰塵都輕震了一下。

    又有一個完全看不出端倪的窄門,就這樣顯現了出來。

    這間地下室裡,居然還藏有一個房間。

    傅斯岸看得皺眉,他並不是驚訝於這個房間的存在,而是在在意另一件事。

    小啾為什麼能摸出扶手和牆面之下有翡石

    傅斯岸再度看了一眼指引舒白秋找到鎖孔的那幾塊牆皮,他可以確認,從外表看來,這些牆面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

    甚至傅斯岸剛剛也自己用手摸過。

    可是他卻沒有摸出任何的感覺。

    傅斯岸做過外科醫生,對觸覺的感知同樣遠超旁人,可他依然體會不到舒白秋所說的情形。

    男人不由望向了舒白秋的手。

    從前,不止有一種流言說過舒家有探知翡石的能力,傅斯岸只將其當做惡意傳播的胡謅。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難道

    難道小啾真的會有這種可能

    傅斯岸還在蹙眉,這時,舒白秋已經推開了那道窄門,傅斯岸正向走上前,讓少年當心,他卻聽到了一聲訝然的驚歎。

    “天啊”

    “怎麼了”

    傅斯岸幾步上前,立刻擋在了舒白秋的面前。

    但當他抬眼時,一貫肅色淡然的傅斯岸居然也驚頓了一下。

    只見窄門之後,居然還有一個比地下室更大的空間。

    而空間內滿滿當當,居然堆滿了大大小小、水色澄澈的翡石玉料。

    在地下室不甚明朗的燈光投射下,那些封存已久的翡石紛紛折射出了灼灼醉人的炫目光芒。

    那居然是,被多少人覬覦已久的舒家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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