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丫鬟（一）
花老爺幾個來了趙縣，作為親戚，暮雲道長帶著李大娘子、米小昭來到了縣衙探望幾人。
豹將軍閒得無聊，也跟著去了縣衙，搖著尾巴蹲在米小昭身旁。
原本米小昭要把“狗剩”還給春雲的。
春雲說縣衙不方便養狗，“狗剩”也死活要跟著米小昭，米小昭只得讓豹將軍一直跟著自己。
剛到趙縣時，米小昭帶著豹將軍去打獵，因此和張家鬧出了點事。
後來米小昭不再上山，豹將軍卻日日往山上跑。不僅自己吃得飽飽的，還經常帶獵物回來給米小昭改善伙食。
不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山上的獵物也越來越少，豹將軍就不怎麼出門了，時常閒得伸懶腰，打呵欠，只要米小昭一出門，就搖著尾巴跟在後面。
豹將軍原本是很瞧不起狗搖尾巴的。
後來偶爾搖了兩次，覺得很是有趣，便時常搖來搖去的，倒是比其他狗還要多搖些。
米小昭三人一“狗”來到了縣衙，正好花子墨剛下衙，吩咐銘硯去酒樓叫一桌席面來款待姑父姑母。
花太太心疼銀錢，道：“紅兒的手藝頗好，讓春雲打下手，自家做吧。”
一個二十左右，身材很是苗條，相貌卻極其普通的丫鬟上前應是。
米小昭奇怪地看著紅兒。
聽說自從花家敗落以後，日子過得很是艱難，所有的僕人丫鬟都賣了。
花子墨雖然當上了縣令，除了銘硯、銘貴和春雲，也沒有添置其他下人，這個紅兒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李大娘子也有同問，眼睛盯著紅兒看。
紅兒很是大方，被人定定地看著，也不侷促，笑著給李大娘子和米小昭行禮。
花太太有些得意：“紅兒是我們路上遇到，隨手買下來的。只花了二兩銀子，一路上照顧子軒卻很是得力，著實替我省了不少心。”
“嫂嫂運氣真好，這樣的好事很難遇到的。”李大娘子真心感嘆道。
一個訓練有素的下人至少要十兩以上才能買得到，二兩銀子就買到了紅兒這樣年輕會幹活還落落大方的丫鬟，實在太划算了。
吃飯的時候，豹將軍也跟在米小昭身邊，可當春雲端了一盤子吃剩的骨頭給它時，它卻對著春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本豹將軍才不啃骨頭呢，老子又不是狗。”豹將軍傲嬌道。
米小昭暗暗好笑，裝作沒有聽到。
花太太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汪汪”叫的豹將軍。
春雲知道太太的意思，要帶著豹將軍出去。
豹將軍不屑地撇了撇嘴巴，自己跑了。
花太太不舒坦極了，但又不能和一條狗置氣，更加看米小昭不順眼了。
吃完飯後，花太太特意找到了花子墨。
花子墨正要去訓練兵士，被花太太叫住了。
趙縣是個邊境小縣，民風彪悍，縣衙必須得有一批拿得出手的兵士，不然縣令便是空頭縣令。
本來訓練兵士是劉守備的事。
可劉守備根本不把練兵當回事，天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士兵們拖拖沓沓的不說，花子墨去練兵時，連人都到不齊。
花子墨雖然性子溫和，可從不發脾氣的人一旦發火，非同小可，當場就打殺了一個入室強暴良家女子的士兵，還責罰了好幾個遲到的士兵。
如此一來，士兵們總算是有了點軍士的樣子。
花子墨不敢懈怠，風雨無阻，每天都要去親自練兵。
這樣練了半年，花子墨曬黑了不少，士兵們也像樣了不少。
這時劉守備來了，說是練兵本來是他的事，讓花子墨不要再操心練兵的事了。
花子墨冷冷一笑，讓劉守備去接管練兵。
劉守備睜著被酒色侵蝕得昏花腫泡的眼睛，搖晃著身子，底氣不足地給士兵們訓話。
底下的士兵們雖是站得整整齊齊的，但誰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花子墨一介白面書生，堂堂的縣令，都能跟著士兵們摸爬滾打整整半年。劉守備是武將，卻從來沒有在訓練場上露過面。
如今想起來練兵原本是他的職責了，一身酒氣地站在那裡，說話都沒有底氣，誰服氣他？
於是劉守備自說自話了一番，接著給士兵們下令，可誰都沒有理他。
劉守備氣得直跺腳，揚言要去顧將軍那兒告花子墨。
顧將軍名顧允，奉命鎮守邊關。
花子墨只聞其名，從未見過他。
花子墨攤攤手，表示劉守備只管去告，他等著。
劉守備哪敢真的去告狀，只能悻悻地走了。
花子墨接著練兵。
見阿孃一臉的不悅，花子墨知道她心情不太好，只好停留一會，耐著性子聽阿孃說話。
“聽說顧將軍有個女兒，和你年歲相當，人長得漂亮不說，性子還十分大方，阿孃就喜歡那樣的……”花太太試探道。
“阿孃，你怎麼知道顧將軍有個女兒的？”花子墨奇怪道。
“是……是……你管阿孃從哪兒知道的，你只要答應阿孃，過些天和阿孃一起去顧將軍府上做客就行了。”花太太沒好氣地道。
花太太本來想說是紅兒告訴她的。
可想起紅兒說擔憂子墨不高興，不要自己把她說出來，又住了口。
花子墨應付了花太太幾句，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這天寒地凍的，還去練什麼兵？”花太太不高興地嘀咕道。
“我看辰釗去練兵不錯。”花老爺卻撫著鬍鬚，頻頻點頭，“不但自己得到了鍛鍊，而且有了一批可用之人。”
花太太悄悄地白了花老爺一眼。
自己白白淨淨的兒子如今黑了不少，雖然增添了不少男兒氣概，但那些名門貴女不喜歡呀！不然自己為何會聽紅兒的建議，想著去和顧將軍結親。
……
從縣衙回去後，豹將軍就不時咬一咬米小昭的裙角。
米小昭以為豹將軍又想自己帶它出去“瘋”，便沒有理會它。
李大娘子從縣衙回來後，心情就不太好，米小昭和暮雲道長都來安慰她。
“那王文娟（花太太）太過分了，話裡話外都說昭兒配不上她兒子花子墨。我女兒要模樣有模樣，要性子有性子，哪裡配不上了？”
“配得上，配得上！”暮雲道長一個勁地點頭。
自從李大娘子“老蚌懷珠”，暮雲道長就什麼都順著她，生怕她有丁點閃失。
“哼，要不是我們，她兒子都沒命了，如今就來矯情了，她兒子有危險的時候，她在哪裡？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李大娘子憤憤不平。
“對對對，王文娟就是那忘恩負義之人！”暮雲道長一邊給李大娘子撫背，一邊順著她說話。
米小昭既羨慕又心酸。
她羨慕阿孃，有暮雲道長這樣把她捧在手心裡的夫君，心酸自己，終究和花子墨無緣。
這時豹將軍又來了，還是搖著尾巴咬米小昭的裙角。
米小昭蹲下來，輕聲問豹將軍：“你是有話和我說吧？”
豹將軍點點頭。
米小昭和豹將軍走到了屋外。
還有十來天就要過年了，到處是天寒地凍，白雪皚皚的一片。
一出門，寒冷的北風就呼呼地吹了過來，米小昭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讓豹將軍有話快說。
“米小昭，那個丫鬟紅兒有問題。”豹將軍道。
“啥？”米小昭驚訝道。
“老子說那個丫鬟紅兒有問題。”豹將軍不耐煩了。
“你怎麼知道的？”米小昭拍了豹將軍一下，讓它說話注意點禮儀。
“那個丫鬟會武功。”
“紅兒會武功？”米小昭一臉的不相信。
“老子親眼看到的，當時她端著一碗湯，腳下一滑，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手裡的湯一點都沒灑出來。這說明她的武功還挺好，老子和她打，還不一定打得過她。”豹將軍悻悻地道。
米小昭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