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47章 蓬蓬艮嶽內中高

一夥人壟斷了大肇整個對外的私酒買賣?

 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裡面是多麼大的利潤,他們都是私下大概算過的,只說北路這兩京兩府都已經是千萬之巨的利益,若是整個大肇都是在這夥人掌握之中,那裡面的財富簡直不敢估量。

 “參四叔,此言當真?”

 便是視金錢如糞土,聽得此言也是覺得眩目,蘆頌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急忙問道。

 面對這個未來的仝家乘龍快婿,參不煩也當做自家人一般,

 “你們這些孩子總是走在正道上,哪裡知道陰溝裡能藏著多少寶貝!”

 參不煩並非故作深沉,隨著他把這蓋子揭開來,眾人才知曉他們還是天真了。

 “所謂暴利之所在,並非是一本萬利的營生,那些營生所有人都眼紅,等到心都被迷住了,那就摁不住握刀的手了。真正的大生意要麼是薄利多銷的長久買賣,可這就是要能耐住性子慢慢苦熬了,其中多少坎坷或者大勢變幻也能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如此便是壟斷於無形的生意,所有人都以為如此繁複的營生,操作起來必然麻煩,更何況投入巨大,產出曲折,而且必然是有權有勢者已經都湧進去佔盡了好處,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人,更覺得官家朝廷也必然將這等生意緊密盯著,但凡風吹草動,便是抄沒家財為人做嫁衣的下場。”

 又一盞冷酒入腹,繼續說,

 “能這麼想的其實也是極聰明的了,若非咱們解除了這夥人也想不到有人能把生意做到這種地步,到比咱們想的還長遠,還細緻,還隱蔽。”

 仝家如何做生意,宗淑他們幾個都是瞭然於胸了,其餘幾個也都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外人多以為仝家不過是好勇鬥狠的尋常海客,哪裡知道仝家如今最大的收益便是迎來送往的平安錢以及放貸的銀錢,即便是四海之內沒有海賊,海商的生意也扛不夠海上的颶風以及暗礁、險灘,這還不涉及許多邦國國策變化以及港口衙門的腐敗昏聵,便是經歷了這些還有行情變化和貨款回收的難以預測,因此這些年仝家已經將積累的財富都化作了許多貸記憑信,而兌現不存在能不能的問題,只是看對方的骨頭熬不熬得住。

 如此生意據說就是出自仝二叔與參不煩之手,也正因為如此,此人出現在這裡,才讓仝維驚訝,畢竟能讓此人顧不得坐鎮家中,監督抵擋所運營的事情著實不多。

 “你們也都不是腐儒武痴,該是知道‘鬥紐’之道吧?”

 莫說才議論過此事的幾人,便是雷厲、源淨也都清楚,畢竟誰都是有些產業的,像他們這些有正途在外的,家中行當中除了田宅,也或多或少通過幾個合股來操持。

 “一樁生意,五人合股便是鬥紐,咱們若是把這五人視作一股,再疊加一層呢,若是層層疊加呢?這算什麼?”

 “這,這不就亂了嗎?”

 智全寶家裡也是做生意的,略加思索便搖了搖頭,

 “第一層之間還算知根知底,越往上面越是疏遠,如此誰能放心本錢的安全,再者如此經營,只怕便是自家人和自家人爭鬥起來,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你所得第二種情形最易解決,如果每個人只出錢,不插手生意,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都聽上面統一指揮,不就沒了這等短處?”

 智全寶先是啞然,然後還是搖頭,

 “參四叔,莫說小輩駁您顏面,便是仝家與我師叔家合股做生意,除非是我師叔或者三郎做主,便是天大的買賣我也不敢投錢下去,生意便是生意,銀錢面前都是都是生人,哪個願意只出錢卻不問去處的?便是見得分紅利潤,只要是包住不本金,豈不是擔驚受怕,若是能包住本金,哪個還能白分錢出來不成?”

 “照啊,你是說到了點子上,當初咱們掰扯這個私酒買賣也是這麼想,如今雖然還沒探到底,卻也知曉不知是哪個天縱奇才竟能把這買賣如此牢牢抓在一處。”

 他也不故作深沉,便展開來說,

 “如果都是真金白銀的拿進來那真是兒戲之作了,這夥人精妙之處便是有力出力,有錢的使錢。咱們曾經向其中的綱首套過話,這廝也講了個話本,比如說一個衙內要來參一腳進去,咱們便拿蘆郎作比較,蘆郎若只是在家裡不得寵的衙內,便是能參與進來,也非五萬貫本錢不可,若是蘆郎有朝一日做了官,若是當了一方父母官,這本錢便退給他一萬貫,而分紅不變,若是自家買賣經過他的地界,則高低也有些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