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試探
沈南意突地拉開辦公室的門,門外,顧若蕁差點摔了進來。
見她毫髮無傷,顧若蕁醋意頓生。
她攔著沈南意,語氣不佳:
“阿寂,為什麼放她走?不行,她毀了我,我要劃爛她的臉。”
不知何時,她的手中竟然攥著一把匕首,衝著沈南意的臉揮了過來。
蔣英雨輕輕抬起一腳,便將她手中的匕首踢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顧若蕁咬牙。
蔣英雨嗓音冰冷:“我說了,不許動她。”
沈南意極度不屑,嗤了一聲,撇開頭去不領他這個情。
顧若蕁哭喪著臉衝到何寂身旁,撒著嬌:
“阿寂,你要為我做主啊。你好不容易給我找了這具身子,現在我的臉壞了,以後可怎麼見人啊。你答應過我,要給我出氣的。”
何寂的心裡如今都是沈南意的影子,哪裡還有顧若蕁的位置。
他淡淡的揮手,示意蔣英雨將沈南意帶走,他又回頭哄。
顧家還有用,顧若蕁自然也是枚得力的棋子。
“你的臉,我會想法子給你醫治。你不要去惹她,聽到了嗎。”
“阿寂,明明是她要殺我啊,怎麼是我惹她。她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什麼你就這麼偏心,不但不讓我殺她,現在還這麼維護她!”
“她是神女,你是什麼東西?!”何寂動怒。
“神女有什麼了不起,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顧若蕁脫口而出。
何寂揚手,啪地甩了她一巴掌:“閉嘴。”
顧若蕁臉上的紗布都被打掉了,傷口重新滲出了血,五指印通紅。
“我警告你,我和阿月的事,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滾。”
顧若蕁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門外,沈南意和蔣英雨面無表情地往外走,未曾回頭。
“穿成這樣,誰教你的。”蔣英雨舌頂腮,差點沒把後槽牙咬碎。
“你看到了,很有效。”沈南意輕嗤,眸色溫涼。
何西風流,何寂又曾對她有情,沈南意此舉,無非是想試探她在阿寂心裡的份量。
很明顯,她的份量遠遠超過了顧若蕁這個妖怪。
這讓她對下一步行動,充滿了信心。
“黑蟒口中舌,黃蜂尾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小心她狗急跳牆,咬死你。”
蔣英雨嘴上輕笑,心卻提了起來。
“不怕她來,就怕她不來。”沈南意垂眼,壓低了聲:“那嬰兒是什麼東西。”
“八成是煉化的嬰靈。”蔣英雨眸色轉深:“這東西必須和驅使的人有血緣關係。”
“有血緣關係?”沈南意低頭:“顧若蕁難道生過孩子?”
“據我所知,沒有。”蔣英雨很肯定,他查過她的底。
他是警察,他說沒有,那自然是沒有的。
身子的正主沒有孩子,那自然是宿主了。
“顧小芊!”沈南意頓悟:“是當初她流產下來的那個胎兒。”
當年那個流產下來的胎兒並不足月,沈南意也未曾看過。
只知道是被當做司法證物收集在證物房之中,後來案件反轉後,顧小芊申請了精神鑑定去了國外養病,那個滑胎便再也無人留意。
“大概率是。”蔣英雨刻意拉開了距離:“你先回去。”
沈南意點頭,臨出大堂時,與顧武擦身而過。
顧武怨毒的眼神,一直跟在沈南意的身後,“臭婆娘,遲早收拾你。”
“我等著。收拾不了我,你就是孫子。”
沈南意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直接上了何寂的勞斯萊斯。
顧武認得這輛車,不敢再上前。
勞斯萊斯的後座非常寬敞,沈南意倚靠在座椅上,撐著腦袋。
手機時不時響起,她都一一掛斷。
蒲世傑、胡茵茵、羅綺、陳格,還有白辰,陸陸續續都給她打過許多電話,她全部都掛掉。
她必須和這些朋友保持距離,才能不至於成為顧家和冥主的眼中釘。
回到公寓,大美麗、噬魂獸和小狗哈比玩在了一起。
沈南意看到這副畫面,唇角忍不住上浮,這都是什麼詭異的畫風。
一個鬼、一隻地府神獸,還有一隻小狗,竟然能夠玩得這麼嗨皮。
阿洲要是看到素來傲嬌的噬魂獸在哈比的面前變成了舔狗,不知該樂成什麼樣。
一想到慕棲洲,沈南意的心臟似乎被猛地撞了一下,又被狠狠地擰了一把,開始滴血。
她甚至覺得這一瞬間,差一點提不上氣。
手扶著桌案稍稍緩和了下,她才開始泡了杯咖啡,癱倒在沙發,打開了電視。
財經新聞上播放的,都不是好消息。
慕氏的股價大幅度跳水,有人大舉買進股票,似有問鼎董事會的趨勢,背後的主使人自然是何寂。
西郊工地接連出了好幾起事故,目前正被勒令無限期停工;
慕家在全國的好幾個工地,像是惹了什麼晦氣的東西,接二連三地出事,連帶著合作伙伴蒲家跟著一併丟了好幾個項目,蒲氏撤了資想要斷尾求生。
胡家跟著慕家做工程,自然也跟著倒黴,只不過影響沒有浦家那麼大罷了。
慕士誠一把年紀,兒子一死一傷,只能強撐著病體出來主持大局。
慕棲洲死之前把陳格給開除了,如今陳格去了羅綺家的公司給羅家幹活。
這一場風波下,他反倒是不顯山露水,得以躲過一劫。
沈南意知道,這是慕棲洲特意安排的,他極力想要成全陳格和羅綺。
秋風起,颳起白紗簾,莫名起了些涼意。
沈南意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啜了口咖啡。
慕棲洲,你什麼都算好了,什麼都安排好了。
唯獨剩下了我一個人。
真是個壞東西。
小狗哈比屁顛屁顛地咬著一個東西,沈南意定睛一看,是個牛皮紙袋。
紙袋落了灰,也不知道哈比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沈南意伸手拿過來一看,竟然是當初慕棲洲調查她的那刀資料。
她笑了笑,放下了咖啡,又摸了摸哈比的頭:“乖。”
哈比嘚瑟地哈著嘴,似乎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得意地撒開腳丫子,和噬魂獸又玩到一起。
當初慕棲洲揹著她查她的老底,她為此狠狠地生了一場氣。
為此,他還特地跑到她的公寓來求和。
當年他信誓旦旦未曾打開,她也從沒打開過,還真不知道里頭有什麼東西。
沈南意拉開線圈,拉出文件,裡面還有好多照片。
文件裡有她從小到大的資料,出生的醫院、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調查得非常詳盡。
其中還有一張,竟然是她和慕棲洲在電影院門口的照片。
他們一左一右站在大白的身邊的合照。
“天。”沈南意落淚:“這是當年看電影首映後拍得紀念照。竟然會在這。”
當時她和慕棲洲但凡有一個人打開這份資料,他們也不會錯過那麼多時光了。
如今回頭想,她只恨自己和他相認得太遲,生生錯過了十年的光陰。
沈南意將頭埋在雙膝之上,悶聲掉著眼淚。
失去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
她吃住如常看似平靜,可思念總是猝不及防地襲來,讓她不堪一擊。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瞬間被無限放大,她的腦子裡都是慕棲洲的影子。
他的一顰一笑,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還有他那獨特的煙嗓,都讓她無限思念。
她的痛苦決堤,一洩如注。
他和慕棲洲相識、相知、相戀,許許多多的細節,都發生在這個小公寓,甚至此刻,她都能依稀聞到他的氣味。
噬魂獸頗具靈性,悄無聲息地靠到她的身旁,輕輕舔著她腳背,似乎在無聲安慰她。
小狗哈比有樣學樣,也跟著一起舔著她,惹得沈南意癢得發笑。
“好了好了,我沒事了。”
大美麗看她稍稍緩和了些,才挪到她身旁坐在地上:
“姐,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沈南意接過他遞來的紙巾,嗔怪:“你說得跟自己是過來人似的。”
“可不咋地。姐,我啊,雖然是個大網紅,可是,在感情裡我是個失敗者,每次都是被甩的那個。”
沈南意頭一次聽他說起感情的事,倒也有些興趣:
“你那麼有錢,人家還甩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