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獨守

書房中。

 男人目光冷峻的望著不遠的小和尚;“所以說來,你去了沈家好幾天,卻連人家夫人的面都沒見著,就只留下一張藥方給丫鬟就回來了?”

 小和尚阿尤縮了縮脖子。

 有些心虛:“主子,我、我真努力過了,可那守門的婆子非得說內宅不能男子進去,我又不會飛簷走壁的,就、就只能回來了……”

 他其實還在門口多守了兩天,想著那夫人看了那藥方,肯定會派人去拿藥,因為上頭有一味藥是挺特別的,一般府中是不會備用的。

 可他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又因實在太冷了,他就只能先回來了,哪知這麼倒黴恰好就碰到了剛回來的主子!

 男人盯著他。

 阿尤被他盯得背脊一陣發寒,渾身不自在時,才聽到男人道:“下去多寫幾張藥方出來,備註好功效用法和對症的症狀。”

 “是,我馬上去!”

 寫藥方他熟。

 小和尚喜得拔腿就跑。

 男人這才問身邊的屬下:“這幾天,沈家那邊什麼情況?”

 墨君然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敲著桌面,耳邊是屬下的彙報聲。

 屬下說得口乾舌燥的。

 因為知道主子似乎很在意沈家,所以他這幾日讓人查得極詳細,就連在暮齋院諸位老太太‘會審’楊昭時的對話,都被一字不漏的複述出來。

 “和離書?”

 墨君然敲著桌面的手指一頓,深邃眸底似閃過了一抹什麼。

 陳銘看了眼自家主子,眼底劃過一抹了然,主子果然對那位沈夫人很感興趣,陳銘不免就有些激動,下意識道:

 “主子,那位沈夫人當初是抱著公雞入嫁沈家的,獨守了沈家六年,而那沈家公子又是殘廢著回來的……其實主子要是喜歡,不如就把人給搶了……”意思是那沈夫人還是黃花大閨女,喜歡就搶過來得了,這樣就不用再天天避著陛下的催婚了。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感受到了一道寒芒目光。

 陳銘嚇得霎時噤聲。

 墨君然眸光冷厲,渾身氣勢彷彿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把陳銘嚇得冷汗津津,他才沉冷說道:“今晚,你去一趟呂府。”

 “呂府?呂老大人那?”

 “嗯!讓他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多出門走動走動,多去西城那邊的茶館酒樓,也多找人吃茶喝酒。”

 深夜,沁園。

 “誰?”

 楊昭倏地睜開眸,手迅速往枕下摸出了一根簪子。

 “是我,墨十七!”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帷帳外。

 比起上一次,這次他特意出現在距離床榻遠了一些的位置,身上穿著跟上次一樣的玄衣和麵具,而面具下的那雙幽眸,仍是透著一股天然的威嚴與疏離感。

 楊昭繃緊的身軀微鬆了些。

 但拿著簪子的手卻並未放下,她坐起身,看著帷帳外頭的男人,微微皺眉問:“不知閣主大人這深夜造訪,是有什麼事嗎?”

 上回是她‘請’來的。

 可這次卻是不請自來!

 楊昭自是警惕了一些。

 墨君然似乎察覺到,但也並未有太明顯情緒,他只是腳步微微後撤到屏門外,才簡言道:“有一筆生意,想來問一下夫人要不要下單。”

 生意?

 這龍鳳閣生意難做到,都需要閣主大人在大晚上的爬客戶窗戶來拉生意了?

 不過,楊昭看到他後退到屏門外的動作時,眉頭倒是舒展了一些,她問:“什麼生意?”

 男人言簡意賅;“買官賣官的生意。”

 *

 翌日一早。

 夏迎就偷偷摸摸的從后角門離開,然後坐上了準備好的低調馬車,緩緩朝著城西去了。

 與此同時。

 呂府。

 迎著清晨的寒風,一位老大人裹得厚厚的灰色大氅,在忠僕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踏上了一輛特別高調的馬車。

 上車後,忠僕就忙把手爐遞給呂老大人,自己哈著凍紅的手,口吐白霧問道:“大人,這昨晚才剛下過大雪,如今天寒地凍的,您這是要去哪?老夫人昨日才特意交代過,讓您不可亂走的。”

 因為這臘月大雪天,聖上早就恩典了這位老大人,這些日子可不必參與早朝。

 可這老大人,一大早就讓人準備了馬車,還是讓人準備的這種只在重要場合才用的高調奢華馬車,可卻又沒說要去哪裡。

 呂老大人抱著手爐,冷得牙關打顫,可表面卻仍是深謀穩重,他說:“別問那麼多,走吧,先去城西轉一轉。”

 想了想,又道:“讓馬車往人多的街道走。”

 忠僕和馬伕都愣了。

 往日他們家老大人,可是極低調的,而且從不喜讓馬車往多人的街道上去擠,因為怕妨礙了行人,也耽誤時間。

 今日咋回事?

 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得被打破很多‘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