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慧目 作品

第8章 夜小天的字障生涯

說起來,夜小天前世就有老師教學時說過,“知識分子不代表你讀完大學就可以自稱了,你們頂多算一個識字分子”。

 作為一個合格的識字分子,再世為人,夜小天又下降了一大格,變成了一個字障,這讓他如何不沮喪。

 每天文老的小灶開啟,對夜小天那叫一個耐心教導,但是夜小天好似擀麵杖吹火一般,一竅都不通,夜小天都不好意思看到先生和善的眼神和深深的皺紋。

 “道生,儒家的浩然氣不是憑空得來,絕大多數的學子都是在這字裡行間領悟的,你算是特例了。

 每一個文字,用你們道家的說法,可以算是一個陣法,所以你才會看不透,悟不懂。浩然正氣是存在於這些字中間,也是我儒家真言術的依仗,你可細細揣摩,不必太著急。”

 文老一直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只不過夜小天不這樣想。

 當文老說出文字其實就是陣法的時候,夜小天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天分不夠,他終於找到原因了。要是他有陣法師的天賦,雅樂那一套他垂涎已久的陣法他就不會雲裡霧裡了。

 夜小天是一個天命論選手,一直固執的認為,人定勝天這個幼稚的話是一大碗毒雞湯,專門欺騙那些無知且無畏的人。

 他從來就不這樣想,上天是有偏好的,所以他從不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費力不討好。也許這就是命,他的心性卻最為契合魚遊宗的心法。

 所以說好些時候,常想想自己有什麼,別貪圖自己沒什麼,這是夜小天的座右銘。

 李文采如此的欽佩夜小天,其實還基於一件小事。李文采一直以來,都很佩服那些能夠出口成章,提筆能言,看景有詩的讀書人。

 李文采是初學者,先生們都讓他循序漸進,不要好高騖遠,為此他有些遺憾和神傷。

 再次和夜小天重逢,陌生的環境下給了他一絲陽光溫暖,李文采自然而然的和夜小天走得比較近。

 一個偶然的機會,李文采在下學的時候,專門向夜小天請教詩詞,夜小天突然想到前世的一種遊戲說法,半點不負責任的傳授所謂的詩詞捷徑。

 夜小天點燃一隻神仙繞,吐出一個菸圈之後,神秘的說道,“詩詞也相當於武功裡面的套路,是有根可循的。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他們講究什麼情至深處,在我看來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沒那麼玄乎”。

 對此,李文采不置可否,夜小天是酒詩仙,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別人最多說他狂妄,但是不會說他無才。

 妖姬此時也趕緊現出身來,她雖然不懂什麼詩詞,但是夜小天的詩詞她看得懂,字詞淺白,但是寓意深刻。

 “就以我與妖姬姐姐為例好了,若我對妖姬姐姐狂追不捨,姐姐另有新歡,她說我不喜歡你了,又太直白,太傷人,如何才能詩情畫意一點呢”?夜小天笑問道。

 妖姬假裝生氣,拍了一下夜小天,“就知道渾說話”。

 李文采冥思苦想半天,好幾次張嘴卻總覺得心中的話語不夠意味。

 “道生,若是你,該如何去說”?妖姬也有些好奇。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

 妖姬眼睛一亮,李文采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好詩詞,但是不許編排人”,妖姬假裝生氣。

 夜小天接著說道,“你看,字與字之間是可以組合的,這就是遣詞造句的特點,以詞賦予新意,化腐朽為神奇”。

 妖姬插嘴說道,“若是說一生都會對你好,該怎麼說呢”?

 李文采還是搖頭。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之慷慨”。

 “奴家很難過怎麼說”?

 “半身風雨半身傷,半句別恨半句涼”。

 “若是沒有人陪我,怎麼說”?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若是二人分別後,再無聯繫呢”。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

 “若是自憐無人理解,該怎麼說”?

 “蒼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盡是悲”。

 “若是奴家不能失去你呢”?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

 “那奴家要是沒了你呢”?

 “三里清風三里路,步步春風再無你”。

 此時的妖姬面若桃花,含情脈脈,一個忍不住還是主動握住了夜小天的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般大膽不僅羞紅了她的臉,也把夜小天驚喜了。

 對於李文采來說,今天的遭遇完全顛覆了他心中詩詞的印象,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他好似被敲了重重一錘,一直暈乎乎的,直到他離開後,還是懵懂,提起詩詞,更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