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冷梅 作品

第2章 井下擰斷幼狼脖頸 母狼報復難逃活命(第3頁)

 母狼垂首卷尾的告訴它丟了孩子的事,並且嗚嗚丫丫訴說是前面這夥人類殺了它們的孩子。

 當母狼準備好接受丈夫一頓暴揍時,幽靈一改常態的用舌頭舔了它。它用這種方式安慰妻子,意思是不要悲傷,一切有它。

 幽靈巡視一圈它的隊伍---算它在內由五條狼組成的狼群,雖然數量少,但它清楚這三個手下是半大不小的壯年狼,戰鬥起來個個兇殘無比。它仔細觀察著這群人的人數,心思縝密的計劃著。

 狼會數數,狼的思維能力堪比古代的進士、它數清了有七個人,以它的能力,頃刻間能撂倒兩個,母狼在平時能對付一個人沒問題,今天它的胸中裝滿了仇恨,這報仇的動力能讓母狼比平時更加兇狠無比。它同樣能咬斷兩個人的脖子,剩下三個人交給這幾個健壯的狼戰士。

 令幽靈不解的是,它看見火堆旁正在媾合的兩個人。以它對人類的瞭解,這樣的場面是絕對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最起碼,它從來沒見過人類這個舉動。它進士般的頭腦裡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在同類面前赤裸裸交配不是屬於長毛動物的特權嗎?

 難道這是一夥形似於人的動物嗎?它疑惑的來回踱著煩躁的步伐。

 不管這夥動物屬不屬於人類,只要你敢進入我的領地,殺死我的孩子,我就讓你們進來走不了!幽靈惡狠狠的想著。

 狼的隊形以火堆為中心形成了扇形,它們各就各位預備著,這些嗜血的野獸為了給小狼報仇,一個個眼睛裡噴射出兇殘的光,它們想象著一會兒把這夥不速之客一口口撕成碎片吞進肚裡。

 狼群靜靜等待著戰鬥命令……

 放好筆記本的田下整理了一下設備,他看見火堆快滅了,時間也不早了,於是走過去用手捧起旁邊厚厚的雪把火堆撲滅。

 幹完這些他坐下來等去廁所的倆人回來就出發,他轉頭向遠處隨意瞥了一眼,遠處的灌木叢中視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剛才他好像看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怎麼突然不見了?他揉揉眼睛仔細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大叫一聲:“狼群!”

 東倒西歪的幾個人笑著說:“狼群來了請它們喝井下和秋田的喜酒!”

 “真的狼群! 起來,渡邊,井下,你們快看。”他著急的指著不遠處。

 大家以為他開玩笑,嬉笑著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大家驚得酒醒了一半,不遠處幾條大灰狼正一聲不響注視著他們。

 井下慌亂的站了起來,一條粗壯的大灰狼正一步步向這裡靠近。宮本和淺野都帶著手槍,但是倆人被井下趕到遠處方便去了。還有一把田下拿著,他迅速掏出手槍打開保險。

 人在危急時刻,越是容易出亂。如果他們一直守著火堆,也許尚有一線生機。眼看大灰狼就要走過來了田下還沒有開槍,沒來得及穿上褲子的井下一把奪過田下的手槍大叫著:“開槍!開槍!”說著“砰!砰!”朝著大灰狼開了兩槍。

 大灰狼毫髮未損,反而激起它身後群狼的鬥志,它們一窩蜂似的圍攻過來。這五個人丟下滿地儀器轉身就跑,但酒精的作用加上兩條腿的人根本跑不過四條腿的狼,轉眼間一群狼把他們團團圍住。

 光屁股的井下看見兩條狼撲向同樣光屁股的秋田,他舉起槍瞄準其中一條狼 ,扣動扳機的一剎那,一個魔鬼式的咬合切在他的脖子上。幽靈奪命總是那麼悄無聲息,隨著打向空中的一聲槍響,他應聲倒在地上,其它狼一擁而上撲向井下,旁邊的秋田也一併被撲倒在地。

 隨著秋田的淒厲慘叫一條大腿從光溜溜的屁股上撕了下來,白皚皚的雪地上一灘灘的鮮血,兩隻狼分別撕咬著秋田的兩條胳膊,眨眼間一條血淋淋的胳膊就從身上撕了下來。胸腔的血一下湧在雪地,秋田尚未斷氣,他的心臟露了出來,母狼撲過去把依然跳動的心一口吞了下去……

 一條灰狼正撕咬著小野,這時“砰!”的一聲槍響,這條灰狼打個趔趄慘叫起來,田下趁機沒命的逃跑。咬了渡邊一口的另一條灰狼猛的向宮本和淺野解手的方向跑去。

 丟了手槍的田下沒命的跑,頭不回的跑,一條黑狼緊追不放,他剛一轉頭,那條黑狼伸出長長的爪子衝著他的胸口一抓,他啊的大叫一聲醒了……

 睜開眼的田下心臟還在嗵嗵嗵跳個不停,他大口喘著氣,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裡沒有回過神來。他茫然四顧,眼前一片漆黑,這才意識到剛才在做夢。但是井下和秋田被狼群撕咬分屍的情景卻是真實存在的,那不是夢,這慘劇就發生在距離現在幾個小時之前。

 他感到胸口一陣刺痛,黑暗中他摸到趴在他腿上的渡邊和睡著的小野。他摸摸渡邊的鼻孔,覺得有微弱的呼吸,他竟然沒死。他又摸摸胸口疼痛的地方,原來是惠子給他帶著的匕首,是匕首堅硬的刀鞘把胸口咯的發疼。

 “居然沒有跑丟!”他拿出匕首想看看,但是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只好又放進懷裡。他心有餘悸的回憶著,不明白那些狼為什麼沒有追來?尤其那條兇殘的大黑狼。群狼撲來時,田下甚至根本沒發現大黑狼的存在,它就像憑空出現一樣一口咬斷井下的脖子。就像井下隨手擰斷小狗崽子的脖子一樣-----想到這,田下打個冷戰,他恍然大悟了,井下擰斷的不是狗崽子的脖子,而是狼崽子!

 這一推斷讓田下不寒而慄,之所以受到狼群圍攻,就是因為他們殺了狼的孩子。狼的報復之心他早有耳聞,進入中國這兩年多,他們也幾次遇到單個或者幾個狼群,但每次都互不侵犯,他們每次有驚無險的躲過一次次災難。

 之所以平安無事活到如今,是因為他們沒有傷害它們,這二年在大山轉悠,遇到了草地沼澤,遇到灌木沼澤,但都有驚無險的挺過來了。大山饋贈給他們許多,卻沒有給他們任何傷害,沒想到,回國之前犯了這麼一個愚蠢的錯誤,給他們招來滅頂之災。

 也許狼沒有追來是覺得一命抵一命,而且它們咬死兩個人,數量上還多殺了一個,所以不追了?又或者,狼覺得兩個人的肉夠幾條狼吃飽了,放跑幾個人,等它們餓了再追來飽餐一頓?是的,他曾聽說狼不會對自己的食物趕盡殺絕,它們會讓那些小動物繼續活著,等它們需要的時候再進行獵殺。

 這和我們養著家禽,想吃時隨時取來有什麼區別?

 田下又冷又餓又緊張的胡思亂想,他竟然把人類一命抵一命這樣有道德約束的思維用在狼身上以此來自我安慰。

 不知不覺眼前的黑暗開始變淡了,天馬上要亮了。他推了推小野:“小野君,我們不能老呆在這裡,狼群會找到我們的,再說,出不去我們即便凍不死也會餓死的。”

 小野醒了,他看了一眼渡邊,說:“他這樣子,怎麼走?”

 “我們輪著揹他走,必須走出去,沒有走不出去的大山。”田下說。

 “嗚---嗚---” 樹林裡突然響起的叫聲,嚇得兩個人“啊!”的同時驚叫起來。他們緊緊的擠到一起,過了一會兒,沒任何動靜。小野渾身顫抖的說:“田下君,是不是狼群來了?”

 田下上下牙齒激烈的磕碰著說:“好、好、好像不是狼的叫聲。”

 小野哭喪著聲音說:“田下君,我們真的該走啦,凍不死,也會餓死,餓不死,也會嚇死,總也難逃一死……”

 聽他這樣說,田下抖動的更厲害了。此時,森林裡靜悄悄的,安靜的聽不見一絲聲響。突然穿過的一隻兔子也能使他們繃緊的神經瞬間崩斷,此時比起逃跑的時候感覺更加恐懼。

 “不就是死嗎?來吧!”小野讓田下把他的傷口重新包紮一下站了起來,他把渡邊扶在田下的背上,走出山洞。

 “我們向南方走吧,南方的樹林越來越稀疏了,也許能走出去。”田下說。

 其實這灰濛濛的天空,他自己也不確定南方倒底是哪個方向。

 小野沒說話,只是跟著他,在後面幫他扶著渡邊。小野心裡明白,田下心裡也沒譜,但是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他們艱難的走著,厚厚的積雪漫過他們的小腿。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他們已經走兩天了,還沒有走出森林。疲勞與飢餓使他們頭昏眼花,小野不時地抓起一把雪放進嘴裡,而他的雙腿已經壞死。

 昏迷不醒的渡邊死沉死沉的,田下每邁一步都非常吃力。田下的腦子裡不時地冒出拋棄渡邊的想法,而每次總是在自責中堅持著。

 “怎麼會有如此卑鄙的想法呢?田下,你不羞愧嗎?堅持吧,會走出去的,會一起回到日本的,加油……”他腿哆嗦著,咬牙堅持著往前挪動。

 “我們很快能回到日本嗎?”渡邊突然清醒了一下,說出這麼清晰的話來。

 田下喘著氣說:“會的,很快就能...回到日本,快到...連家裡人...都想不到。

 秋田也曾經問過這句話,沒過幾個小時他就死了,靈魂果真很快回到了日本。現在

 渡邊也問出同樣的話,田下把說給秋田的話再次說給渡邊。

 走到一顆大松樹下,田下實在走不動了,他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他放下渡邊,一下癱軟在雪地大口喘氣。他環顧四周說:“這一片...都是松樹,我帶著匕首,去找一下...是、是、是否有松子吃。”

 小野滿口血泡子點點頭,他看著蹣跚著走在一顆顆樹下尋找食物的田下,再看看渾身血汙的渡邊和自己。他把身體靠在樹幹上一動不動。他什麼也不思,什麼也不想,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媽媽…天皇看我來了…媽媽…我回來了...家裡真溫暖啊,感謝天皇...天皇萬歲……”渡邊繼續說著胡話。

 小野聽著他的話,重複著他的話:“天皇萬歲…天皇萬歲…哈哈哈哈哈哈……”他聲嘶力竭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便大哭起來......

 田下遠遠地看見一顆大松樹,上面有好多松塔。田下一陣竊喜,他站在樹下卻夠不著樹枝上的果實。他想爬上去,但是他已經沒有了爬樹的力氣。

 樹上的果實就像一塊磁石吸引他,他用盡力氣往上爬。絕境中的求生本能激發出想不到的奇蹟,他居然爬了上去。他看著兩個鑲嵌著飽滿松子的松塔心裡一陣激動正要伸手去摘,“譁!”一個灰褐色的影子面前一閃,他心裡猛地一驚,“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一剎那,他看見樹上蹲著一張恐怖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