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漢三san 作品

第82章 何故

卻見朱樹皮越發扭捏起來。

就連在石頭後面的蘇逢春見到朱樹皮這樣的態勢也疑惑起來,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兒能讓這位朱樹皮小姐如此三緘其口。

朱月見挑了一下眉,看出朱樹皮的猶豫,安慰著說,“無事,樹皮。”

“你若是為難,就不必說。”

“不是的!”見朱月見轉身欲走,朱樹皮連忙抬起頭快步攔住了朱月見的去路,“是,父親說那個...伊兆要過繼給二伯做子嗣。”

朱月見停了下來,轉過身有些疑惑,“過繼?”

似是有些不相信,朱月見又問了一遍,“樹皮,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聽清了?”

朱樹皮說出來了以後明顯之前的猶豫就不見了,斬釘截鐵的說,“千真萬確,月見姊姊。”

“我不知是不是他們已商量好了,說是二伯家中無男丁,總要有個男兒繼承。”

“那伊兆...雖是姑姑的兒子,但如今姑姑姑父都不在人世了,他一個人孤苦伶仃...我聽父親說,他既是個男兒,又跟著姑姑的姓氏,那就應該算是咱們朱家的人。”

“如今,姑姑不在,讓那伊兆落入二伯門下,也好有個照應。”

“說是...說是兩全其美。”

朱月見歪了一下頭,卻沒有朱樹皮想象中的反應那樣大,甚至先問的竟然是,“可是伊兆不是姑姑唯一的兒子嗎,若是過繼給了我爹,姑姑豈非膝下便無...”朱月見雖然沒把話說明白,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這...”朱樹皮搖了搖頭,似乎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不知。”

“不過,月見姊姊,你不著急嗎?”朱樹皮有些疑惑,看起來比當事人要著急多了,“若是二伯膝下有了男孩,那月見姊姊。”

朱月見有些不明所以,“就算父親真過繼了伊兆,那我無非多了一個哥哥。”

“況且我見過那位伊兆,是個本分老實的人。”

“又有什麼不好?”

朱樹皮見朱月見如此淡定更是著急了,跺了兩下腳,“哎呀,月見姊姊!”

“人都說你肖似男兒,樹兒瞧著月見姊姊實在是與男兒一般無二,竟想不透其中關竅原委?”

朱月見卻伸出了手,打住了朱樹皮的話頭,“我早就說過,我便是我,於男兒何干?”

“莫非,女兒家只能由融情似水的本性,其餘的便是男兒身。”

“樹皮這樣說,可是不對。”

“好吧。”朱樹皮說,“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若是二伯真的過繼了伊兆為兒子,那...那以後商鋪賬子自然是要讓伊兆去接班的呀,月見姊姊這麼多年,投入的心力物力...樹兒時結結實實的瞧在眼裡。”

“樹兒也知,月見姊姊是咱娘兒們的榜樣,當時女中豪傑。將那商鋪經營的頭頭是道,更上一重,那是百般心血。”

蘇逢春在山石後面悄悄聽著,總覺得這朱樹皮說的雖然有道理,聽起來也是為了誇讚朱月見的形式能力,但總有些說不到點子的感覺。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誇讚朱月見,不像是為了朱月見著急,倒像是對於朱月見的這些作為格外在意。

況且,總覺得有些煽風點火的意味呢。

不過朱月見卻是未受其擾,快刀斬亂麻的止住了朱樹皮的言語,“你直說重點便是。”

朱月見大抵也聽出來朱樹皮有些偏向,便有些不留情意的開口了。

朱樹皮原本慷慨激昂的,被朱月見這樣打斷,有些訕訕的,但是瞧著朱月見面色不愈,到底也未敢再說,最後只是捏著裙角,小心翼翼地開口,“那伊兆是個男兒身...可不是坐享其成麼。”

“到時候,鋪子裡哪裡還有姊姊的位置。”

朱月見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樹皮,你為何會如此想。”

朱樹皮不懂,她抬起眼睛看向朱月見,理所當然,“自然因為那伊兆是個男兒。”

“男兒?”

“嗯。”

“那又怎樣。”

朱月見語氣輕鬆,絲毫沒有感受到威脅。

朱樹皮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難以執行朱月見的態度,她原本以為朱月見會如臨大敵,或者是期期艾艾地,但是朱月見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好像知道了這個事兒也沒有什麼要緊。

那可是男人啊。

若是有了男人,還有娘兒們什麼事呢。

朱月見只是搖搖頭,“樹皮,你想的太簡單了。”

“是個男兒又如何,別說是一個男兒,就是我父親過繼十個我都不怕。”

“是我的,就在我的手上。”瞧出來朱樹皮眼中的不可思議和疑惑,朱月見耐心地解釋,“那伊兆是個書生,他可知今年的薄娟多少錢一兩,又知如何在商場往來之中奪取先手之權。再往深得說,如今賬目在我手上,夥計聽我號令。”

“規章制度是我定下來的,商鋪在我的經營下越來越好。”

“那伊兆對於經商之事一竅不通,如何能撼動我的地位。”朱月見語氣軟了下來,拍了拍朱樹皮地肩膀,有些感慨,“樹皮,本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任誰都拿不走。”

“若是那伊兆真的能在短短的幾年中棄文從商,學會來往算盤,又能運籌帷幄將我比了過去,那我朱月見技不如人,也甘願推舉下位為他打下手。”

“做生意便是這樣,互相爭奪殘害是不會長久的,合作共贏才是真理。”

說到這裡,朱月見嘆了一口氣,有些自嘲地說道,“瞧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

“總之,我知道樹皮是為了我好。”朱月見摸了摸朱樹皮地頭,語氣溫柔,“你不必擔心姊姊,姊姊心裡也有數。”

朱樹皮瞧著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只是垂下了眼眸,悶悶地說,“...好。”

“還有旁的事嗎?”

“沒了。”朱樹皮有些不在狀態,但是也老老實實地說了。

“那邊走吧,總是宴席還沒結束,咱倆這樣擅自跑出來,一會兒惹人擔心。”說著朱月見轉身欲走,結果卻被朱樹皮又搶先一步拉住了袖子。

朱月見有些疑惑地轉身,“怎麼了?”

朱樹皮扭捏半晌,才小聲地說,“姊姊,你不要同旁人說起這會兒事。”

“為何。”朱月見有些不明白,“既然這事兒已經要發生了,何故避而不談。”

“好沒意思。”

“不是的!”朱樹皮語氣帶上了哀求,“這事兒是我偷偷聽到的,還不知具體是什麼事...”

“若是月見姊姊與旁人說了,父親知道定要責罵我。”朱樹皮地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月見姊姊也知道,父親原本就不喜歡我...”

說了這半天,原來是八字還沒一撇地事兒。

蘇逢春暗自捧腹,這朱樹皮做事也忒不穩當,事還沒確定就在這裡鼓動朱月見,若朱月見心智不堅定,豈不是要平白無故的消耗自己,擔驚受怕。

不過朱月見倒是沒什麼不滿,倒是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行,我答應你。”

“回去吧,別多想了。”

朱月見拍拍朱樹皮的後背,像是呵護小孩兒一樣。

做完了這些,朱月見先轉身離去。

朱樹皮在原地愣了兩秒,也跟了上去。

可是在假山後躲著的蘇逢春,卻明明白白的瞧見了朱樹皮暗自捏緊的雙拳,用力至極,原本白皙的皮膚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經脈。

原本朱樹皮木訥和慎微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甚至蘇逢春從那眸光之中隱隱瞧出了一絲...

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