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甘麻剌的王牌

“陛下,我大元願意每年奉上羊兩萬只,牛五千頭作為歃盟的條件。”金仕元增加籌碼,趾高氣昂地說道。

“哼,金仕元,區區兩萬只羊,五千頭牛就夠了麼?你以為我大宋是要飯的不成?”左丞相陸秀夫首先站出來斥責道。

“這,陸丞相,本使聽聞陛下仁愛,我主深以為然,而且我大元也有在江北地區設置榷場的打算,這樣既增加了兄弟之國的情誼,又能造福黎民百姓,豈不是美事一樁?”

“既然是要造福百姓,那就讓甘麻剌退回漠北,兩國之間也少了刀兵之苦,豈不更好。”文天祥說道。

“文丞相,我主說了,只要兩國達成和議,我們一定會兌現諾言,將牛羊雙手奉上。”

羊在哪?牛又在哪?還在草原上吃草吧。

“金仕元,你丫的是來搞笑的麼?說了半天,這兩萬只羊、五千頭牛居然還沒帶過來,你莫非是想白漂一把不成?”老將軍張世傑鄙視道。

隨著張世傑的聲音落地,宋宮大殿內一片笑聲。

“啟奏陛下,韃子實乃一群虎豹豺狼,其言絕不可信。”有耿直的大臣出班勸奏道。

“臣附議,韃子狼子野心,陛下絕不可與虎謀皮。”

“臣等附議,陛下請降旨撲殺此獠。”

更多的文臣武將加入到討伐韃子的行動之中,一時間,金鑾殿內顯得有些嘈雜。包括那些站在殿外的低級官員們也在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著。

“金仕元,朕不缺這點牛羊,回去告訴甘麻剌,想和談就要有和談的誠意,如果沒有誠意,那就戰場上見高低吧。”趙昺道。

“陛下,這是何意?”金仕元問道。

“何意?哼,你回去之後先讓甘麻剌送來戰馬十萬匹,然後再說和談之事。”

草原上除了牛羊,還有駿馬啊,這才是宋朝最缺的。然而,作為韃子使臣的金仕元還是挺狡猾的,絕口不提戰馬的事情。

難道騎著牛去打仗,還不如騾子好使呢。

“皇帝陛下,恕本使直言,十萬匹戰馬絕非小數,我朝根本拿不出來如此多的戰馬。”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談了,送客。”話不投機半句多,趙昺一揮手,下達了逐客令。

和談也是需要時機,需要條件的。

不管是宋遼、宋金,以及忽必烈爭奪大位期間和宋朝短暫的和平期,都是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或者勢大一方無暇顧及的情況下進行的。

如今的情況正好相反,大宋兵強馬壯,兵鋒正盛,反觀蒙元除了要應對其內部阿難答的叛亂之外,還要防備宋朝渡江北上。

宋朝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可以隨時發動攻勢,而雙線作戰的蒙元亟需一個緩衝期。

這便是蒙元新皇甘麻剌遣使臨安和談的目的。

“陛下且慢,我主說了,只要元宋之間能劃江而治,並且結為兄弟之國,我主不惜釋放德佑皇帝和全太后。”就在金甲武士進殿準備把蒙元使者叉出去之際,金仕元大聲說道。

“……”

金仕元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打斷了朝臣們的議論。

靜!

瞬間,整個大殿安靜下來,靜得令人窒息,似乎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被這寂靜的氣氛吞噬一般。

趙昺可以不要牛羊,但不能不要便宜老爹的正宮娘娘以及自己的皇兄啊。

這是一道難題,而且是難度係數極高的難題。

趙昺面臨的情況和高宗時期“迎回二聖”又有所不同。“迎回二聖”畢竟是宋朝單方面或者說岳帥所倡導的,但今天卻是蒙元一方主動提出來釋放宋朝的皇太后和皇帝。

這就相當於把球踢給了趙昺,就看趙昺你接還是不接了。

接了,就意味著要和蒙元和談。不接,那就更不得了,屬於“不孝”,屬於“大逆不道”。

連自己的兄長、母親都不顧,滾滾兇言,絕不是趙昺可以抵擋得了的。

皇帝也不行!

此事關係重大,可以說進亦憂退亦憂,趙昺一旦處理不好此事,後果難以控制,甚至連皇位都坐不穩了。

“居然忘了這茬了,踏馬的,狗韃子果然狡詐多端。”

本以為能夠輕鬆應對蒙元使者的趙昺,因過於自信,並未事先與朝臣們商議此事,以致事到臨頭追悔莫及。

“怎麼辦?”趙昺腦瓜子飛速運轉著。

議和?絕對不行!十二年辛苦拼搏豈能前功盡棄。

罷朝,另擇他日再議?若如此行事,豈不讓蒙元覺得自己有所依仗,平白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今日事,今日畢,勿將今事待明日。這是趙昺的一貫作風。

罷朝,絕對不行,必須當場把韃子的氣焰給丫的滅了。

“哼,有朝一日,朕自會領大宋王師於大都城前迎回我朝太后以及朕的皇兄,此事何須爾等費心。”趙昺霸氣十足,毫不妥協道。

“陛下這是要把自己陷入不孝的滾滾惡名之中麼?”金仕元一把甩開兩名金甲武士的束縛,大聲指責道。

“金仕元!朕有說過不接回自己的親人麼?朕說得還不明白麼?朕會帶領我大宋百萬將士親自到大都找甘麻剌要人。朕如此行事,何來不孝之說?”趙昺氣壯理直,當眾駁斥道。

“南朝小皇帝,你就不怕我主……”金仕元突然間暴起,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敢!”趙昺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

此刻,趙昺怒目相視,龍顏大怒,宮廷震顫。

這一刻,天子的威嚴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令人窒息。

“大膽!”

“找死!”

“汝母婢!”

大宋文武百官齊聲呵斥道。

“金仕元,我漢家王朝有一句話,今日本王想要汝轉告那甘麻剌一二。”

此事已經不僅僅關乎到大宋的國事了,同時也涉及到趙氏的家事,身為大宋宗室的趙與珞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不知王爺有何高見?”金仕元倒也硬氣,並沒有被群臣的呵斥聲所嚇倒。

“昔日,唐雎使於秦,曾曰,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你是覺得甘麻剌可以和秦王相提並論,還是覺得如今的大宋猶如昔日的韓、魏一般?”趙與珞走到金仕元的面前,緊盯著金仕元的眼睛,說出了這句千古名言。

此時,趙與珞雙目怒視,眼神沉靜而深邃,宛如一池波瀾不驚的湖水,隱隱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彷彿要將這名蒙元使者徹底吞噬。

布衣之怒尚且如此,何況堂堂大宋親王,而且是有職有權的親王。當然了,趙與珞可不會伏屍二人,死的只能是金仕元。

同樣怒火中燒的趙昺端坐在龍椅上,目不斜視地注視著殿內的一舉一動。

匹夫之怒,尚且血濺五步,何況天子之怒。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終於,金仕元再與趙與珞的對視中敗下陣來。

末了,金仕元慫了,耷拉著眼皮子,說道:“陛下,我主說了,還可以歸還南朝太皇太后的遺骨。”

太皇太后自然指的是謝道清。

此時的謝道清已經病逝六年之久。而全皇后也就是全太后還活著,只不過早已經出家為尼,目前生活在蒙元大都正智寺。

而趙昺的皇兄德佑皇帝則被“圈禁”於蒙元大都城內,並無什麼自由可言。

“哼,此事亦不勞爾等費心,朕自會親迎太皇太后於宗廟之中。”

“南朝皇帝,我主是頗有誠意的,還請陛下三思。”此時的金仕元倒也老實多了,行禮道。

“不必了,朕這就放你回去,告訴你主子甘麻剌,趁早退回漠北,免得追悔莫及。”

“南朝皇帝,你這是不願和談了麼?”

“哼,金仕元,朕可以告訴你,若甘麻剌膽敢如此,就算是千里之外,萬里之遙,朕也要讓其血債血償。”

“你……”

“來人,將金仕元臉上刺一個‘敢’字,回去之後讓甘麻剌看一看,也順便讓他好好想想究竟該怎樣做。”趙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