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百舸號七下西洋

人界。

 大家看著面前這如山峰般巨大的海船，紛紛稱奇，這比港口所見的遠洋巨輪還要大得多，簡直像一座海上金字塔，船上人聲鼎沸，腳步聲不斷。

 “靈兒妹妹，我們上去吧。”露華道。

 靈兒回過神來，一拍金凰脖頸，金凰揮翅向上，飛至甲板上空。

 “什麼人！”金凰剛剛升起，就聽船上傳來一聲暴喝，伴著一陣人頭攢動，數百架弩機已瞄準金凰。

 程浩楠向下看，甲板上密密麻麻約有數百人，身穿黃金鎖子甲，足踏鐵底靴，胸墜護心鏡，正虎視眈眈盯著他們。最前面幾排士兵手持泛著寒光的火炮，後兩排士兵手持熊熊燃燒的火磚，煙罐，再往後還有抓握鳥銃，標槍各色武器的士兵與水手們，瞄準金凰。

 問話的是正前方一男子，約四十歲左右模樣，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在他身後有一座兩人高的大炮，坐落在一圓盤上，正被兩側士兵推動底座，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緩緩轉過來，瞄準程浩楠。

 眾人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紛紛扭頭看向露華。

 露華面上一熱道：“都看我幹什麼，我只是看到這塊甲板上有船魂棲居，我也沒料到會是這麼大一艘船，還有這麼多人。”

 “再不說話就開火了。”那人又說一聲，說完後，他身旁走過來兩名男子，嘰裡咕嚕對他們又說幾句，應該是隨船的翻譯官。

 “現在怎麼辦？跟他們打上一架？”妖妖靈問道。

 靈兒斜他一眼道：“說得輕巧，一會兒你上嗎？”

 妖妖靈嘿嘿一笑道：“我就是一介遊魂，我……”

 “浩楠，你可有什麼辦法？”露華聲柔如水道。

 程浩楠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眼見士兵的火把就要捱到引信，情急之下大喊：“我們是華夏人。”

 男子聽完一愣道：“華夏人是什麼人？我們沒有聽過，為何你們會說我大明話。”

 程浩楠四下一瞧，剛才竟沒看見，甲板上獵獵作響的龍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明”字，忙高舉雙手道：“一家人，一家人，我們也是大明人。”

 “大明人？我方才聽你說，你們是華夏人。”男子質疑道。

 程浩楠嘿嘿一笑道：“你聽錯了，我方才說的是，我們是滑下去的人，是從船上不小心滑到海里的難民。”

 靈兒悄聲道：“大笨蛋，你跟他們這麼客氣幹什麼，雖說你現在修為不濟，但有我和不棄大嬸出手，對付這幫官兵還是沒問題的。”

 程浩楠悄聲道：“首先，我們幾個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會開船，在海上不比陸地，不會開船，看不懂星圖的話，我們很有可能十天半個月都在原地打轉，到時候別說找陣法了，就算回家都難。再者，南海這麼大，我們要找到最後一座陣法，無異於大海撈針。問問這些人，興許有什麼線索，可以極大方便我們探查。”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看向程浩楠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崇拜。他心中暗自琢磨，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自己不會游泳，萬一打起來，一不注意把這艘船打壞了，掉進大海里，豈不是自己的小命不保。當初在學校泅過地下河時，他都膽戰心驚，更別提這深不見底的大海了。當然，此等傷面子的事，他才不會讓眾人知曉。

 “既是我大明子民，那你們且上來吧。”男子半信半疑著，讓水兵們退開一個空位，給金凰降落。

 眾人從金凰身上下來，落地還未站穩，水兵們便將他們牢牢圍住，刀架在脖子上，一旁的金凰，也被一張大網攏在其中，動彈不得。

 男子陰沉著臉走過來，殺氣騰騰道：“我大明商船從不走此路，說，你們到底是誰。”

 程浩楠一見，如不唬住這個傢伙，日後便沒法讓他幫助自己查探修羅邪陣，當即故作高深道：“我敢說，你敢聽嗎？”

 男子沒料到程浩楠如此說話，面色一滯道：“我乃一船之長，有何不敢？且將你等的行蹤細細說來。”

 程浩楠知道說得越多，錯得越多，不如讓這傢伙自己說，看這龍旗招展，想必是皇室船隻，遂冷笑一聲道：“你我同侍一主，我的事由卻比你重要百倍。”

 男子聽完，眉頭緊皺，沉沉思索。半晌後，態度突然恭敬起來，拱手道：“閣下莫非是陛下之前所說，出海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方士？”

 程浩楠聞之，心中暗喜，果然所有的皇上都喜歡這套，沒想到還真上套了，隨即決定將計就計，清清嗓子，推開周身刀刃，來到男子面前道：“此事乃絕密，你怎會知道？”

 男子慌忙下跪道：“下官也是聽鄭公公無意間提起，並非有意探聽聖意，還望高人恕罪。”

 鄭公公？程浩楠一咂摸，看來說的便是鄭和了，也是，自古出海最多的也就是他老人家了。

 “喂，大笨蛋。”正在程浩楠愣神時，身後傳來靈兒不滿的呼喊，他回頭一看，眾人還被水兵挾制，當即回個眼神，讓他們稍安毋躁。

 他裝腔作勢對男子說：“你且起來，給你看樣東西。”

 說罷，行至船頭，靈力驅使古神鐲發出紅色光芒，“吼”一聲龍吟，祖龍龐大的身軀從手鐲中湧現，在空中連連咆哮，繞著船身盤旋一圈，再度回到手鐲中。

 士兵們平日裡只聽說皇上是真命天子，哪裡見過真正的龍，如今真龍現世，繞著自己頭頂盤旋一圈，紛紛驚訝得合不攏嘴。

 “看清楚了嗎？”程浩楠問。

 “咕。”船長嚥下一口唾沫連連點頭。

 “那我的朋友們……”程浩楠一指眾人。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船長忙不迭下令士兵散開，自己親自向靈兒等人賠罪。

 “大人，還不知如何稱呼您？”船長恭敬道。

 程浩楠正在研究船上大大小小的機關，隨口道：“你就叫我程道長吧。”

 “下官遵命。”船長拱手。

 “你別總下官下官的，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吧。”程浩楠抬頭道。

 “是。”船長恭敬道，“下官姓陳，名叫陳步辰，是百舸號的船長。”

 “百舸，當真是好名字。”露華讚歎道。

 “那是。”陳步辰得意道，“咱這船可是鄭公公主船身邊的近衛船，八次下西洋，次次都有百舸號，這艘船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護衛艦。”

 “第一護衛艦？”程浩楠望著船身兩側被月光照射幽幽發亮的佛朗機炮。

 陳步辰滿面笑容地點點頭，他走上前道：“程道長，諸位高人，請隨我來，我帶大家參觀一下百舸號。”

 說罷，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宛若一個向別人炫耀玩具的孩童，望著他矮胖的背影，竟有幾分可愛。

 “這……我還沒說去不去呢。”程浩楠喃喃道。

 “行了，大笨蛋，快走吧。”靈兒對於一切新鮮事物，都有強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衝了過去。

 “小丫頭，等等老夫。”妖妖靈怪叫一聲，也向前飛去。

 “看來你搞定了這艘魂船。”露華輕聲道。

 程浩楠聳聳肩，苦笑一聲：“算是吧。”

 “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魂魄了呢。”露華慢條斯理地走著。

 程浩楠與露華並行，打量兩側。各色士兵，水手們正四下忙碌著，不禁長出口氣道：“是啊，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們此事，萬一說出口之後，他們承受不住，灰飛煙滅，該如何是好。”

 露華還想再說什麼，前方的靈兒已經在催促了。

 待程浩楠與露華過去後，陳步辰身側站了高矮胖瘦四人，他一指四人道：“程道長，這是百舸號上的四名大甲長，王一，劉二，苗三，高四。”

 話未說完，靈兒就笑出聲來道：“怎會有如此有趣的名字。”

 陳步辰嘿嘿一笑道：“這百舸號，長一百一十丈，寬三十六丈，高五十五丈，分四層甲板，這四位就是這四層甲板的甲長，時間久了，大家反倒忘了他們本名叫什麼，便按照各自負責層數來稱謂了。”

 說罷，四人衝程浩楠等人行禮後，便各自散去，由陳步辰帶領他們繼續參觀。

 陳步辰如數家珍道：“這百舸號，共有官兵兩百人，水手一百五十餘人。佛朗機炮一百門，鳥銃六千把，火藥三噸，弩箭兩萬發，標槍三萬枝。巨炮兩尊，巨型穿甲弩三座。”

 說著，陳步辰一指甲板上之前瞄準程浩楠等人的大炮，以及數十米大小的鐵弩，弩箭後墜著又粗又長的鐵鏈，看樣子像是獵捕海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