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御靈有司 假水流觴(第2頁)
內侍斟酌道,“此次出行的是林家小姐,青禾公主陪著。白梅不敢妄動。”
洛長風擺手,“照舊!別傷了那姑娘。試探為主,孤不信……她的女兒會是個普通人。”
內侍總管退下傳令。
城東,一處宅院。
一群公子仕女,圍著蓮葉鋪滿的小湖,暢享宴飲之樂。
寬闊的竹筒,從中一分為二,首尾銜接,連成一條水路。水柱沿著竹筒流淌,繞著小湖一週,終究注入了湖裡。
另有家丁從湖中提出水來,在源頭處緩緩倒入。一併放下的,還有盛放小酒杯的木托盤。托盤比竹筒略窄,若遇竹節,或水流漸弱,便會停下。
托盤停到誰的分段,這杯酒水便歸誰暢飲。
卻不可憑白飲酒,需吟詩一首,或奏樂一曲,亦或起舞一段……不一而足。
青禾許久不曾如此熱鬧。
她拉著楚夕,挨著仕女們坐下。仍做男子裝扮,夾在女子之間,不倫不類,卻無人敢說。
今日來的都是熟面孔,賞菊大會上幾乎都見過。
驕陽灑下金光,直令湖面波光粼粼,無風卻引蓮葉動,緣是家丁取水忙。
楚夕也是初次參與如此聚會。見此盛景會心一笑,暗道可惜,沒帶熊寶來。
連續幾隻托盤放下,水流洶湧而過。終有一隻不甘寂寞,停在楚夕身前。
青禾伸手一撥,將托盤扯到自己的分段,作弊卻無人敢惹。
公主殿下佯裝無辜,“啊呀!我這麼好的運氣!”
她一口飲下甜酒,“酒不錯,我便自己喝了。這吟詩的重任……託付石頭臉吧。”
被當眾喝破綽號,梅寒石臉色陰沉,作勢欲怒。
洛青禾好整以暇。
上次楚凡遇襲,與會之人有梅寒石。雖借沐雨之手坑些錢財,但終究難消她心中怨氣。
故此,總想方設法找麻煩。
一位膚若凝脂的女子,長身而起,“承蒙公主抬愛,只是寒石他才疏學淺,這詩恐怕做不成的。不如由我代勞,願為大家獻上一曲。”
她略微一撩裙襬,露出白色衣裙上的點點梅花。楚夕記得,她叫梅映雪。
本是玩樂事,又是公主殿下攪擾,有人能接住當然最好。眾人反響熱烈。
早有侍女取了一張琴來,鋪在湖畔。
梅映雪步履娉婷,落座挑弦。輕靈樂聲擴散開來,眾人陶醉其中。暗歎琴技嫻熟,樂理通達。
青禾聽慣了好曲目,只覺尚可。楚夕微微側目,這手法快要追上羅綺,當真不俗。
羅綺善舞,隨樂聲而動,天長日久,耳熟能詳。尤其是遇到聞無聲之後,也學些琴技。雖不能與名家相比,但在煙柳巷內,已然非凡。
自聞無聲之事後,羅綺不再弄弦。
楚夕仗著身份,在別院刁難羅綺。曾聞她奏過一曲,琴音哀婉。楚凡聞之,偷偷叮囑楚夕,不要欺負她。
結果,被楚夕連踢數腳,卻也未曾再做刁難。
耳畔忽然有人開口,“夕妹妹,你這位書童,倒是俊秀。可惜留了頭短髮,若能如你我一般長髮飄飄,說他是個女子,恐怕也有人信。”
楚夕聞聲扭頭,只見一位狹眼翹鼻的姐姐,端著兩杯甜酒前來。
探知她所言,即是心中所想。楚夕頓覺無措,急忙行禮,接過甜酒飲下,露出靦腆笑容。
青禾一步插入兩人中間,“梁紅狐,你又思春了?連人家的書童都不放過,我大哥不英俊了?”
公主斜睨梁紅葉,語出不善,仍記恨楚凡遇伏的仇。
被當眾叫破心事,紅葉姑娘臉如其名,“公主莫要打趣,我是見夕妹妹孤單,來陪她說話。”
青禾並不領情,“我一直貼身陪護,如何孤單?你分明是過來套近乎的。”
梁紅葉勸道,“公主不必擋酒。此處青年才俊聚集,何不一展才情,也好揚名京師。我見妹妹容顏清麗,必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林楚夕微窘,“紅葉姐姐說笑。楚夕自幼生於蠻荒之地,整日隨兄長鬍鬧,只會些男孩子的玩意。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琴棋書畫,盡皆不會;曲樂歌舞,強我所難;便是針織女工,也從未碰過。委實不曾有什麼才藝。青禾幫我,是好心。”
青禾公主大言不慚,“怕什麼?這不是巧了嘛!你說那些,本宮也一樣不會。照樣參加這下雨詩會。”
把人家詩會名字都叫錯,分明是夏荷詩會。
未免尷尬,紅葉仍贊同一句,行禮退去,“妹妹過謙!以我等身份,針織女工自有人代勞。若妹妹有意,我略微懂些舞蹈,可與妹妹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