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婉拒

狀元郎的一番操作,著實驚住了近觀的眾人。

仁宗帝不由心中暗想,這狀元郎的一手的茶道比宮中的茶道師都要強,看來,我這回是真撈著寶貝了,嘿嘿!

薛逸風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捧著精巧的茶盞,穩步走到仁宗帝跟前,雙膝跪地,高舉起茶盞。

“聖上,學生家裡有小茶園,自小便與祖父學習茶道,今日在聖上面前獻醜了。”

仁宗帝哈哈大笑,接過茶盞,淺嘗了一口。

清香中帶有一絲甘甜,入口後則是順滑的口感,苦澀和甘甜交相呼應。

“好茶!”

仁宗帝不由喊了一聲。

四大公公領著小太監將其他茶盞也端了上來,太子殿下及宗親,重臣們紛紛品嚐了起來。

宮中的茶自然是頂好的。

可如果泡茶之人手藝不佳,也定會影響這口感。

今日這新科狀元這一手茶道真是堪稱一絕!

狀元郎家中有小茶園,想來日子不會太清貧,仁宗帝好奇地探問:“你那小茶園,每年的收成如何?”

薛逸風的神色依然保持著那份淡然的平靜,輕聲回道:“回聖上的話,學生六歲時,母親過世,父親隨後娶了繼室,小茶園也落入了她的手中,自那時起,學生便與祖父相依為命。”

眾人一聽,就明白了。

這繼室拿走了小茶園,收益多少與這位狀元郎也無關了。

沒想到這新科狀元郎,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兒。

仁宗帝聽罷,對薛逸風有點同情了。

自己的親爹都差點弄死他,他太知道有後娘便有後爹的滋味了,於是便說道:“既然你祖父養大了你,以後你要多多孝敬他,切勿步入你父親的後塵。”

薛逸風趕緊恭敬地回道:“學生謹記聖上教誨。”

一眾進士們展示完了他們的才藝,大家又開始相互熟悉,交談了起來。

仁宗帝與太子殿下也不想離開。

君臣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氛圍輕鬆,總比在御書房說話要愜意的多,順便可以仔細觀察一下這些新科進士們。

這時一邊梁國公與仁宗帝說道:“聖上,老臣看那薛逸風,不僅學問好,更難得的是他的人品端正,自幼與祖父相依為命,然而卻不自怨自艾,始終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仁宗帝一聽,心中已有了幾分明白,“老國公,莫非你看中了這位狀元郎,打算將端木玉蕊許配給他?”

梁國公哈哈一笑,“聖上,老臣正有此意,您知道,老臣的孫女玉蕊已經年滿十六,而這位狀元郎又尚未婚配。因此,老臣斗膽向聖上請旨,希望您能賜婚於二人,成就這樁美滿姻緣。”

榮國公就在隔壁與太子殿下同桌,一聽梁國公這話,這心裡就一翻個,不好!

這梁國公居然看中了薛逸風?

女兒相中的夫婿要跑!

可這會他也不能說啊?

一來,女兒並未與薛逸風表明心意,二來,又不知薛逸風本人的意思,他沒法開口!

榮國公,這個當年的大三元,這會兒也沒主意了。

老王爺一聽梁國公的意思,也不禁笑道:“端木玉蕊,那孩子前些日子還與太子妃到本王府上,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

梁國公一聽老王爺的話,這心裡更是高興了。

仁宗帝稍作沉吟,緩緩開口:“既然老國公有此美意,朕願成人之美,當個牽線搭橋的媒人。”

榮國公一聽聖上要當媒人,這心裡瞬間便涼了。

聖上金口玉言,薛逸風可不敢拒絕。

梁國公正要叩首謝恩,仁宗帝卻又話鋒一轉:“不過,此事還需聽聽狀元郎本人的意見。”

梁國公一想也是,自己光顧著高興了,也得問問薛逸風的意思。

仁宗帝看了一眼阿大,阿大公公馬上請來了狀元郎。

“薛逸風,你尚未婚配,梁國公的孫女端木玉蕊年方十六,性格溫婉,才華出眾,朕有意將她許配給你為妻,你覺得如何?”

薛逸風聽到聖上的話,卻十分平靜,臉上並沒有露出過多的驚訝或喜悅。

仁宗帝看了看梁國公。

那意思:這狀元郎是高興傻了?還是看不上你孫女?

梁國公也是一頭霧水。

“聖上。”

這時薛逸風開口了,“學生謝聖上隆恩,端木小姐極好,可學生已心有所屬,萬不能誤了端木小姐。”

榮國公聞言,心中大石瞬間落下,但緊接著又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不知道這薛逸風的意中人到底是誰。

他這時也怪起了自己,閨女相中了薛逸風,自己就應該讓兒子去好好打聽一下。

如果薛逸風真有意中人,自己會讓歡顏斷了這念頭,搶人家的夫婿,這事,榮國公可幹不出來。

仁宗帝一聽來了興趣。

多虧了阿二提醒自己,恩榮宴上肯定會有大臣藉機求聖上賜婚,狀元郎可是炙手可熱的人選。

阿二讓自己要聽聽狀元郎的意思。

說白了,讓自己不要著急賜婚,萬一人家狀元郎心有所屬,你再亂點鴛鴦譜,人家接旨還是不接?

當時仁宗帝看著阿二那德性樣兒,彷彿在說,你可別用手上的權利造孽,聖上他差一點暴走。

梁國公也有點傻眼了,看來這親事沒戲了。

仁宗帝笑眯眯地問道:“薛逸風,你的意中人是誰?難道比端木家的小姐還要優秀不成?”

薛逸風眼角微微揚起,輕聲說道:“她也許不是最優秀的,可在學生眼裡,她是最美好的,聖上,學生給您講個故事吧。”

眾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話說薛逸風的爹續絃之後,後孃進門不久,原本薛父打理的小茶園便落入到了後孃手中。

後孃開始對薛家爺爺和薛逸風還過得去,至少態度還是比較不錯的。

可掌管了小茶園之後,後孃對祖孫兩個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特別是對薛逸風。

不說冷言冷語,可再也不見一個笑臉。

很快,後孃便有了身孕。

便以薛逸風八字與腹中胎兒相沖的理由,逼迫薛逸風從家裡搬出去,薛父也是默許了後孃的行為。

這樣的情況下,後孃更加變本加利,連帶對護著薛逸風的爺爺也開始惡語相加。

為了讓孫兒有一個良好的環境,薛家爺爺多次相勸兒子無果。

而且每勸解一次,薛父便雞蛋裡挑骨頭,找茬打薛逸風一頓。

薛家爺爺對兒子也極度失望。

老頭一生氣便帶著薛逸風搬了出來,租了一個小院子單住。

本以為這樣,能讓薛逸風不再捱罵受氣,日子能好過一些。

不曾想到,後孃生了兒子後,為了不讓薛逸風將來分走家業,就想將薛逸風過繼給一戶沒有兒子的人家。

私下還收了人家的銀子。

人家上門接人,薛家爺爺才知道這事。

薛家爺爺自然不同意,老頭兒拿著棍子將人打了出去。

後孃沒有如願,便私下挑唆薛父,不讓薛逸風去唸書,要他幫家裡幹活。

薛父也覺得家裡活忙不開,後孃要帶孩子。

薛逸風也八九歲了,家裡雖有小茶園但也沒多富裕,日子還是緊巴,便同意了。

薛爺爺並不贊同,可薛父天天來鬧。

薛逸風為了不讓爺爺為難,便每天白天回家幹活,是上挑燈唸書。

沒料到,下雨天,後孃還逼他去砍柴,說家裡急著用。

他去了,可山上路滑,他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差點丟了半條命!